因为爱她？
怎么会？他刚刚自己还承认了：在她出国之前，他都不确定自己的心意。怎么可能在她去了一趟国外回来，就对她情有独钟了？
沈初淼的语气多了些淡漠：“顾衍瑾，我没有怨你，如果一开始你就让我确信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我会比现在更感激你。”
她本来可以忍受黑暗，如果她不曾见过阳光。
但是顾衍瑾却给了她这样一场梦幻的爱情，虚假得像泡沫一样，一戳就烂。
“你放心，我会扮演好顾家的好儿媳，照顾好爸爸，我希望你也能遵守我们当初的约定。至于你想和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
说到这里，沈初淼侧过身子，违心地说：“我不关心，也不在乎。”
顾衍瑾听到这句话，心就像被刀扎了一下，他将她的身子板正过来，对着自己，语气很是着急：“沈初淼，你怎么可以不在乎？”
他盯着她，眼里全是雾气。
沈初淼对着他笑了笑：“顾衍瑾，我一定得在乎吗？就因为我喜欢你，就理应做别人的替身吗？”
“谁说你是替身？我自己的心我清楚得很，我喜欢的就是沈初淼，不是什么程雪蔓。”
沈初淼眼神愣了愣，随后一片黯然：“顾总别开玩笑了，刚刚你自己说的......”
“是，你出国之前我是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但你走了以后我才明白自己喜欢你，这有什么不能相信的么？”
沈初淼愣愣地看着他，一时语塞。
顾衍瑾不顾她方才强烈的疏离，又凑到她身边，抱着她低声喃道：“去找你的那次，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可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受。”
沈初淼没接话，顾衍瑾继续解释：“我是看了程雪蔓的照片，但我绝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反复地看着照片里的那个人，我更加坚定，我是感激她曾经温暖过我，但不会为她一大早起来做烧火做饭，我不会为了她忍着冷水去洗碗，我不会和她做所有我和你做过的事。”
沈初淼有些动容地看着他。
“沈初淼，两年前你说你喜欢我，我让你给我一点时间，是因为我不能够在自己没理清自己对你的感觉时，就答应你的告白，那样对你不公平，我不会允许自己这样伤害你。”
顾衍瑾心里的委屈到达了极致，他窝得更近，一字一句在在她面前说道：“沈初淼，你给我听好，你不是谁的替身，你是我顾衍瑾心里的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面对顾衍瑾这番坚定深情的表白，沈初淼的心情更加复杂，明明那天晚上他偷偷看程雪蔓照片时那么动情，现在又来跟她解释这么一番，她脑袋属实有些乱了。
她轻轻推开他，意思是想着自己放空一下大恼，好好捋一捋。
然而，顾衍瑾却以为她死心了，手明显一僵，随后，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到了沈初淼的手背。
很凉很凉。
沈初淼望着那滴落下的泪，抬眼去看他，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受伤的眼神，就因为她质疑他对她的爱。
她心里冒出万千愧疚，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道歉。
顾衍瑾又一滴泪从脸颊滑落，他想止也止不住，然而，沈初淼还是没说一句话，顾衍瑾心里委屈瞬间放大了十倍。
他老婆好像真的不要他了。
失望地从从床上起来，顾衍瑾自己在床头背对着沈初淼坐了好一会儿，沈初淼还是一言不发。
事实上是，她脑子乱得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而这在顾衍瑾看来，她就是不要他了。
顾衍瑾耷拉着眉眼：“老婆早点睡，我不打扰你了，我回去大房子，晚安。”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沈初淼怔了一下，就想去拉他。
然而顾衍瑾走得很快，沈初淼的手扑了个空。
走到大厅，顾衍瑾还不忘撞倒个椅子，怕声音不够大，在开门时，他又特地把开门声音弄得很响。
在床里边支起身子往厅外看了看的沈初淼：“......”
“老婆，我真的走了，没有我在身边，你要盖好被子。”
“没有我在身边”这六个字，顾衍瑾特别强调了下。
顾衍瑾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见沈初淼没有走出来追他，他又故意嘱咐了这么一句。
好像方才那些争执与难过都是假的一样，顾衍瑾嘴里那声“老婆”还是喊的那么顺口。
沈初淼：“......”
沈初淼就静静地等着顾衍瑾走到那道门。
见后边真的没有任何挽回，顾衍瑾低低地叹了口气，打算真的回去。
但是他好像又忘了拿枕头，他折了回去，从沙发上拿枕头的时候，正好对上房间里沈初淼看出来的目光。
他以为她的老婆下一秒就要跑出来叫他不要走，可是沈初淼只是微微有些尴尬地偏开了头，不再看他。
这次顾衍瑾真的心死了，他一脸丧气地拿起枕头，这次没有再弄出任何声响。
然而，就在他左脚刚踏出大门那一刻，外边那些狗又疯狂地叫了起来，顾衍瑾身子一个哆嗦。
几乎只是一秒，他闪现回了大厅。
关门那一刻，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一方面是因为狗给他制造的童年阴影实在太大，另一方面，要是被他房间里的老婆知道他又折了回来，那该多没面子。
所以他蹑手蹑脚地，轻轻地把枕头放在厅里小小的沙发上，然后弯着身躯躺了上去。
这具老旧的木制沙发质地实在太硬，顾衍瑾才躺了不到一分钟，便硌得腰疼，他轻轻地翻了个身，没想到那沙发特别不争气地“吱呀”了一声。
顾衍瑾：“......”
没有被子也就算了，这唯一的“小床”也欺负他。
正想着，顾衍瑾突然发现前边来了个影子，他吓得猛地起身回头，然后看到沈初淼用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表情看着他。
他这么轻手轻脚，还是被发现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顾衍瑾认命地拿起枕头，低声说：“老婆，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想到外面那群不知道蛰伏在哪棵树下的疯狗，顾衍瑾都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然而，在他起身就要走之时，沈初淼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这次，是她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顾衍瑾愣了一秒，随后急不可耐地俯身低头，反守为攻。
吻了一会儿，沈初淼小小的脸颊上满是眼泪，她紧紧地抱着他：“对不起......”
顾衍瑾也紧紧地扣住她的小脑袋，将她整个人搂进自己怀里，反过来安慰道：“老婆，是我不好，你不要道歉......是我不好，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沈初淼没再说话，只是窝在他怀里抽噎，很快，顾衍瑾的睡衣就沾了一大片泪水。
沈初淼离开他的怀抱，鼻音很重：“我......我给你换件衣服。”
这话刚说完，沈初淼的身体就瞬间腾空，她愣了一下，随后就被抱到了床上。
顾衍瑾俯身下来，盯着她水汪汪的杏眸说道：“淼淼，不用换，我并不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