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倾脸上浮现出一丝讪讪的笑,挠挠头,语气带着些讨好:“这不是事发突然,我心里一急,就怕你不肯跟我走,一时糊涂,才出了这昏招。”
“所以你就直接把我迷晕掳走?”江归砚柳眉轻挑,话语里虽有责备,可神情依旧平静,抬头直视着他。
“小星慕,咱别在这事儿上较真了,行不行?”盛时倾眼珠一转,赶忙岔开话题,满脸堆笑地凑上前,“走走走,我带你出去逛逛我这庭院,保管让你眼前一亮。”说着,他抬手就想去拉江归砚。
江归砚目光一闪,素手探出,精准地扣住盛时倾伸来的手腕,借力站起身,又不着力地轻轻松开,神色从容地说道:“不许动手动脚的,我自己能走。”
盛时倾也不介意,双手潇洒地背在身后,脸上笑意不减,快走几步,“哗啦”一声推开了门,阳光瞬间如瀑般洒入。
江归砚跟在其后,神色平和,显然没真把方才的事儿放在心上。
房门大开,外头的景致豁然映入眼帘。只见庭院之中,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儿层层簇拥,微风拂过,花瓣簌簌飘落,仿若下了一场缤纷花雨。
曲径通幽处,一泓清泉潺潺流淌,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岸边的翠柳依依,偶尔有几尾锦鲤破水而出,溅起细碎水花,为这静谧画面添了几分灵动。
盛时倾侧身,眉眼含笑地看向江归砚:“如何,我这住处还入得了你的眼吧?”
江归砚顿时眼前一亮,一抹绚丽的色彩跃进眼帘。他不禁眸中泛起笑意,脚步不自觉加快,下了台阶之后,三两步就走到了那片姹紫嫣红的花丛前。
江归砚缓缓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层层叠叠的花瓣,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朵开得正艳的花,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般,眼中满是惊艳与欢喜,忍不住小声呢喃:“这花儿,真美……”
盛时倾不知何时悄然走近,看着江归砚如痴如醉的模样,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轻声问道:“很喜欢,是不是?”
江归砚闻声扭过头,眼眸中还带着未散尽的沉醉,对上盛时倾含着笑意的目光,下意识地点点头:“嗯,特别喜欢。”
盛时倾微微向前倾身,目光始终落在江归砚脸上,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缓缓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那这院子,从今往后就归你了。”
江归砚一下子愣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惊愕,直直地看着盛时倾:“你……你说什么?”
盛时倾看着江归砚这副模样,笑意更深,眼神里透着开心,一字一顿,重复道:“我说,这院子,送给你了。”
江归砚瞪大了双眼,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慷慨惊到了,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嗫嚅了几下,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只得重新转过头去看向那朵花,像是要从那娇艳的花瓣中寻得一丝温暖。
盛时倾见他这副模样,不禁低笑出声,抬手轻轻拍了拍江归砚的肩膀,柔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定是欢喜的,莫要这般惊讶,不过是一处院子,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他的目光真挚而诚恳,只是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情谊,在看向江归砚时,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江归砚回过神来,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避开那炽热的目光,低声道:“这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话虽如此,可他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环着那朵花的手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与不舍。
盛时倾微微皱眉,似是对他的拒绝不太满意,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直视着江归砚的眼睛,不容置疑地说:“贵重与否,我说了算。这院子本就是要送给你母亲的,如今给了你,也是一样的。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比能让你开心更重要。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喜爱。收下吧,就当是……满足我的一个私心。”
江归砚的心猛地一颤,抬眼望向盛时倾,那双眼眸泛起了丝丝涟漪。
犹豫再三,他终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那……那便多谢叔叔了。”
盛时倾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比春日的暖阳还要耀眼,他一把抓住江归砚的手,兴奋地说:“走,我带你好好逛逛,这以后就是你的院子了,你想怎么布置都随你。”
说着,便拉着江归砚沿着蜿蜒的小径向前走去,一路上指指点点,介绍着各处的景致,言语间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跟着盛时倾悠然逛完了庭院,曲径通幽处的雅致、亭台水榭的精巧,都一一印入江归砚心间。行至一处,盛时倾轻轻招手,唤来几个面容姣好、举止温婉的侍女,转而面向江归砚,语气温柔道:“这几日,便让她们好生照料你。生活起居,但凡有一星半点的短缺不如意,你只管开口吩咐便是。”
江归砚微微颔首,轻声应下。转眼间,便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华灯初上,屋内烛火摇曳,盛时倾陪着江归砚一同落了座,桌上珍馐佳肴罗列,可叔侄二人的心思似都不在这吃食上头,偶尔几句轻声交谈,也透着些客气与拘谨。
膳毕,盛时倾起身,略带歉意地笑道:“小星慕,你今日早些歇着吧,我便先回院子了。”说罢,稳步离去。
江归砚见天色尚早,余晖未尽,心中一动,便在庭院中寻了一处开阔空旷之地,拔剑出鞘,寒芒闪烁,一招一式舞得虎虎生威。
他身形矫健,辗转腾挪间,衣袂随风猎猎作响,似要将白日里的那些纷扰思绪,统统随着这凌厉的剑气宣泄出去。直至夜幕悄然笼罩,繁星点点爬上夜空,掌灯的小厮穿梭在回廊间,点亮一盏盏宫灯,他才收了剑势。
一番酣畅淋漓的练剑下来,江归砚着实有些累了,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身上也覆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在夜色中微微泛光。
他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回到房中,刚踏入门槛,便见侍女们早已将一切打点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