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余氏是想借着敬茶,好好立威一番。毕竟,如今住的宅院,挂在苏时瑾名下。只有威立住了,往后才能住得安逸。
却没料到,苏时瑾不按常理出牌,又是闹又是哭的。搞得她威没立住,却闹得一个大大的没脸。
思索一番,觉得实在无趣得很。于是摆摆手,让他们都离去了。
出了福寿园,苏时瑾并未跟沈如风说话,自顾自地想事情。
这老太婆和沈竹茹,还跟前世一样,对她敌意颇深。只不过她变了……
出嫁时,母亲叮嘱她“瑾儿啊,嫁为人妇后,你可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妄为了。你要好好侍奉婆母,与小姑子和睦相处。母亲仔细瞧着,如风那孩子是个不错的孩子。所以遇到不平之事,你就忍忍。”
前世她盲目听从母亲的话,又沉溺于沈如风的虚情假意中,才落得一个凄惨下场。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忍了,她要果断出击,全力守护自己和苏家。
最重要的是,她要让恶人们付出代价,来祭奠前世惨死的孩子们,来祭奠前世惨死的苏家男丁。
苏时瑾深吸一口气,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回。她抬眼看向沈如风,只见他剑眉微蹙,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苏时瑾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依然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问道:“夫君,在想什么呢?”
沈如风淡淡笑道:“夫人,我在想明日你回门,该备些什么礼?”
沈家本是寒门,没什么家底,自然也没什么好东西。而且,沈如风才刚入仕,俸禄并没有多少。
前世,沈如风三言两语,就哄着她花了自己的银子,备了回门礼。
现在,她可不傻了,凭啥花她的银子,充沈家的脸面。
想到这,她抿了抿唇道:“夫君真是多虑了,我父亲母亲才不会在乎回门礼呢。”
“想当初下聘时,父亲知晓夫君家中困难,便免了金银之物,只让夫君备了些便宜物件。”
苏时瑾顿了顿,笑着说:“这次回门,就备些吃食就好,不用备礼。免得父亲母亲又怪我不体谅夫君。”
沈如风虽家境贫寒,却心气颇高。此时听这话,他心中没有感激,只觉得是羞辱。
苏时瑾在一旁,细细打量着。这沈如风,虽然面色如常,但她能敏锐地感觉到,他眼中不易察觉地,流露出一丝隐藏极深的厌恶。
“夫人说得是,那就依夫人的。备些吃食,作为回门礼。”沈如风虽心中不悦,面上却挂着虚伪的笑容。
苏时瑾看着他,心中冷笑更甚。
也不知前世的她,到底有多眼瞎。才觉得他暖如春风,润似美玉,是真君子好郎君。
苏时瑾故意问道,“夫君,你觉得,我们备些什么吃食好呢?”
沈如风微微皱眉,他觉得今日的苏时瑾,跟以往有些不一样。
一直以来,苏时瑾都对他情根深种,每每偷摸着见他时,总面含娇羞,情意绵绵。
这也是他瞧不上她的原因,这么容易上钩的鱼儿,有何乐趣?
在沈如风的心中,苏时瑾虽有着倾城美貌,却举止轻浮。
况且,她只是他复仇的一枚棋子。一直以来,沈如风都觉得这枚棋子,他捏的紧紧的。
可现在,这枚棋子却跟他想得,有点不一样了。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呢?
明明昨日洞房时,她还情意绵绵说:“往后夫君,便是瑾儿的天。”
似乎沐浴回来后,她便有些不一样了,语气中总带着一丝疏离。
今日更是,半分没将母亲放在眼里,还让他下不了台。他心中,极度不喜这样的苏时瑾。
但他还是得哄着她,为了仕途,为了复仇,他要忍辱负重。
他不得不回道:“不如,就备些时令水果和糕点吧,既简单又体面。”
苏时瑾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
两人前行到回廊处,沈如风说道:“夫人,我还有些事,就不送你回房了。”
苏时瑾笑道:“夫君,尽管放心去吧。自家的院子,我还能不识路吗?”
沈如风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竹茹,在后面看到沈如风走了。急跨了几步,追上来道:“苏时瑾,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苏家,不过一个皇商而已,说到底也是商户。而我二哥,可是探花郎,如今又授了翰林院编修。你嫁我二哥,那是高攀。要不是你死乞白赖,我二哥怎么会娶你?”
苏时瑾,回头笑着说:“商户又如何?这年头,有银子才是王道。我苏时瑾的陪嫁,恐怕你二哥几辈子的俸禄都比不上呢?”
沈竹茹,到底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顿时气得指着苏时瑾,骂道:“你满身铜臭,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苏时瑾哈哈笑道:“我原本就这样子,不如你让你二哥休了我?”
苏时瑾重活一生,主打的就是一个怎么畅快怎么来。
沈竹茹跺了跺脚,道:“你等着,我这就叫我二哥休了你。”
说罢,转身跑开了。苏时瑾,望着她的身影,感慨万千。
没想到,重活一世,她竟能跟沈竹茹斗嘴。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充满孩子气。
说来,前世她被害时,沈竹茹已出嫁。所以,她应该未参与其中。
今日,故意拿话激她,她还真的去找沈如风了。
看来,沈老夫人和沈如风,并未告知她沈家和苏家的恩怨。
沈竹茹虽然欺软怕硬,但是并不聪明。若是她知道缘由,从她那入手是最快的方法了。
唉,可惜了!看来,只有沈老夫人、沈如风,还有他大哥沈安国,知晓内情了。
沈如风,心思深沉,难以下手。
沈老夫人,凡事都听沈如风的,从她入手,容易打草惊蛇。
看来,只能找个缘由,去拜访一下沈安国了。
春兰和秋月一路跟着,看着小姐先是暗讽姑爷,后又气走了三姑娘。
此刻,小姐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犹如一尊雕像般,双眼失神,闷声不响地发着呆。
春兰与秋月,互相对视了一眼,觉得非常不对劲。以前的小姐,并非这般别扭的性子。
虽说常常惹事,却也不会瞧不起人,对她们更是亲如姐妹。可为何面对姑爷和三姑娘,却有着明里暗里瞧不上他们的意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