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规定的？”
周言有理有据地反驳。
“其实，这就跟助学贷款一个意思，我帮助你渡过眼下的困境，等你缓过气来，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后，尽你绵薄之力回报一二，而且，我们甚至都没要求全额回报。”
“我们没错，不打算改。”
沈佳阳忍着脾气，知道跟她说不通。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秦渺的主意？”
周言毫不犹豫：“渺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沈佳阳听明白了，懒得继续争辩。
“行，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秦渺。”
没给周言说下一句话的机会，电话又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冷冰冰的‘嘟——’声再度响起，周言只能唏嘘一声，站在山顶遥望四周。
从前她也有过和沈姐一样的疑惑。
可后来她发现，人类社会有时候就像眼前这座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十万大山。
人类就像被困在大山里的蚂蚁。
遇上困境哪怕叫破了喉咙，声音也不一定能传出去。
不能被听见，也不能被看见。
这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
所以人要越多越好，声音要越大越好。
正面的负面的，争论的夸赞的，起码要被人听见看见。
《互助合约》，就是将声音聚集在一起的媒介。
……
“秦渺，网上的舆论发酵得越来越快，你现在什么打算？”
沈佳阳开门见山：“公司的意思是需要尽快处理，越快越好。”
“为什么要处理？”秦渺不太理解，资本家思维发作：“送上门的热度怎么可以不要？”
沈佳阳不自觉提高声音：“这个热度你也敢接？”
秦渺轻飘飘地点头：“敢啊。”
沈佳阳忍无可忍：“你就不怕热度太大，一下把你给砸死？”
她见过要钱不要命的，没见过为了点负面热度，非要把自己往粪坑推的。
一个处理不好就是遗臭万年。
秦渺很淡定。
“要是这点热度就能把我给砸死，我也就不用在娱乐圈混了。”
“沈姐，人红是非多，你要理解。”
沈佳阳：“……我理解不了，公司也理解不了。”
秦渺不太有耐心：“公司实在理解不了的话，我们可以解约。”
沈佳阳：“……”
“沈姐，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你放心，我跟其他的演员不一样，面对舆论，我有自己的应对方式，就让子弹再飞一会吧。”
“对了，要是公司领导再找你麻烦，我怎么跟你说的，你就怎么跟他们说，解约之后我挖你出来开工作室啊。”
沈佳阳：“……”
‘嘟——’
风水轮流转，被挂电话的变成她。
沈佳阳无可奈何，只能重新敲响领导办公室的门，如实转告秦渺的意思。
“噗！”
公司领导一口热茶喷出来，伸出尔康手，撕心裂肺地制止：“别！千万别让她有解约的想法！”
见状，身手敏捷，在领导面色大变时迅速往旁边一闪，这才逃过被喷一身茶汤命运的沈佳阳更奇怪了。
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公司领导跺跺脚，鬼鬼祟祟地关上办公室的大门，压低声音。
“秦渺被求婚了你知道吧？”
沈佳阳迟疑，反应慢半拍：“所以，昨天海边求婚的女主角真是她？”
“当然！”
领导不满：“你这个经纪人也太不负责了，连这点小事儿都不知道！”
沈佳阳：“……”
冤枉啊她。
没人给她漏过口风。
有秦渺这个先斩后奏也不奏的艺人真是她的福气。
领导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求婚的人是谁吗？”
沈佳阳实打实的好奇：“是谁？”
领导伸出手，神神秘秘地往上指了指：“咱们所有人的顶头上司。”
沈佳阳瞪大了眼，惊讶：“老宋？”
旭日公司负责人，宋总经理。
领导被吓了一跳：“你想害死老宋？！”
见他反应这么大，明显是因为自己猜错了。
沈佳阳再度恢复平静：“不是姓宋的，大概率就是姓傅的了。”
领导：“？”
他迷惑得跟沈佳阳大眼瞪小眼。
“你知道？”
“猜测。”
她又不是蠢蛋。
刚开始回答错误是因为被他带歪，后来仔细一想，每次秦渺出现，神秘的黑车就会跟着出现护卫。
老宋可没这种财力。
再一联想到某些人的讳莫如深，答案是谁不言而喻。
领导摸了摸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忧愁的很：“从现在开始，咱面对未来老板娘，一定要有多尊敬就有多尊敬，别把人惹恼了。”
沈佳阳问他：“那你一开始还要求我尽快解决舆论问题——”
“我也是听命行事。”
小领导更忧愁了。
“总公司某位大佬亲自找得我，说未来老板娘不能黑料缠身，会影响尘寂的形象。”
沈佳阳指出重点：“可现在未来老板娘已经生气了，你就说你听谁的吧。”
小领导：“……我给姜特助弹条消息吧。”
没办法。
他谁也惹不起。
只能听最大的那个大佬的。
［您好，姜特助，打扰了，我是旭日娱乐副总经理张林，今日关于秦渺小姐《互助合约》的事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我收到集团领导命令要求处理热搜，但其指示与秦小姐个人主观意见相左，我人微言轻的，劳您帮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抱拳』『抱拳』。］
收到消息的姜洋毫不犹豫地把手机递给傅则其看。
看完以后，傅则其瞥了姜洋一眼，问：“谁这么多管闲事？”
姜洋脑瓜迅速转动：“大概是某位股东，您昨天的动静闹得有点大，瞒得过普通人，但瞒不过他们。”
那群老狐狸，永远是最敏锐的。
傅则其：“你想办法敲打一下他们，我的家务事不劳他们费心，这件事以秦渺的意愿为主。”
姜洋露出很命苦的笑容：“明白了。”
并没有很意外。
boss虽然是个很有原则的boss。
但在关于秦渺小姐的事上，秦渺小姐就是boss的原则。
可boss说敲打，他肯定不敢敲打得太直白，免得伤了和气。
得想想办法，要如何委婉而又不失强硬地告诉股东们——老老实实拿分红得了，手别伸太长，别闹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