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子。
坏了。
他本来计划是收拾完陈钟鼎之后,就把小姑姑江溪虹接来一起住。
当时江溪虹拒绝了他,说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他就把此事忘到脑后。
怎么小姑姑忽然病倒了?
他也顾不得吃饭,抓了个馒头就跑出家门。
传送两次又疾驰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很晚了,江流才来到江溪虹家里。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恶臭。
江溪虹奄奄一息的躺在炕上,她女儿许倩儿坐在她身边,手足无措的掉着眼泪。
见江流进门,孩子像看到希望了一样,惊喜喊道
“哥,你终于来了。”
江流冲她点点头,几步来到江溪虹身前查看。
江溪虹脸上是异常的金色,整个身体肿胀得跟皮球似的,散发出浓重的臭味。
这是什么病?
江流上一世种植灵草,多少通一些药理,可对于江溪虹的症状,却完全看不出头绪来。
他连忙用被子裹住江溪虹,抱在怀里,让许倩儿跟着自己,去往传送阵。
小姑姑的病情诡异,看着是中了某种毒,蛮荒小镇怕是治不了。
江流直接带着她传送到常山城中,去往城中最大的医馆,全仁堂。
上一世江流的记忆中,整个常山城只有全仁堂的大夫会治毒伤,其他医馆都只能治疗一些普通病症。
江流一路折腾到全仁堂,已经是夜半时分,医馆门户紧闭,早已关门休息。
他把小姑姑放到医馆门口,轻轻敲门,过了好半天,门上一个小口打开,弹出一个睡眼惺忪的头颅来
“什么事啊?我们这都歇业了。”
江流连忙堆起笑脸
“不好意思,家里人得了急病,请问这里可有夜诊的大夫?”
“没有,明早再来。”
里面的人说完话,就要关上小口,江流连忙一把扶住,递上一块灵石
“能不能劳驾您,帮忙联系一个大夫,我愿意多付诊金。”
里面的人看都没看他的灵石,上下打量江流一眼,嗤笑道
“哪来的村里人,听不懂人话么?
说了大夫都在休息,难道大夫不用睡觉的么?
有事明早再来。”
咔哒一声,小口关闭,任凭江流再如何敲门,也没人理他了。
江流只得抱起小姑姑,带着许倩儿一路往李长寿家走去。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再打扰李长寿。
李长寿毕竟是化神大修士,虽然对他另眼相看,可江流却知道,当下的自己,对李长寿来说,并无任何价值可言。
交情的基础是利益互换,可现在,自己一次次麻烦李长寿,却无法提供任何作为交换的资本。
江流真怕哪次,李长寿烦了,让他吃闭门羹。
到那时候,这段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就算彻底撕破了脸。
许倩儿年龄尚小,走不快,加上夜路漆黑,小孩子吓得直往江流身后躲,不停抽泣。
江流双手抱着姑姑,也没办法照顾她。
三个人一路磕磕绊绊,终于来到李长寿家门口。
江流硬着头皮敲门,过了半天管家才出来,却说李长寿根本不在家,带着女儿出门收取机缘去了。
江流谢过管家,抱着姑姑,带着妹妹,再一路走回全仁堂。
此时天光已经蒙蒙亮,江溪虹被一夜折腾,进的气少,出的气多,眼看着就要撒手人寰。
江流连忙小心翼翼的给她输入一点灵气,维持着她生机不至于断绝。
此刻他深深悔恨,自己上一世沉迷灵药种植,为何不研究一些医疗之道。
现在真是一筹莫展。
好不容易挨到天光大亮,医馆正式开门,江流抱着姑姑冲了进去
“大夫,哪位大夫给我看看,这个病人马上就要挺不住了。”
一个身穿蓝色宝裙的女修士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听他喊叫,不耐烦的训斥道
“乱叫什么?
不懂规矩的村里人,过来挂号。”
江流把火气压了又压,抱着姑姑过去,那女修士简单问了情况,初步判断是中毒,就让他带着病人去6号医房。
江流抱着姑姑起身往里就走,这时,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走进医馆。
那女修见了他,连忙起身施礼
“奚副馆主,您来啦。”
来人正是奚康,奚沐辰的爹爹。
奚沐辰被逐出天韵宗,回到家里已经好几天了。
当然,他对自己父亲说的是江流作为村里人,眼红别人的丹药灵石,就下手偷窃。
自己见义勇为,揭露他的罪行,可江流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妖法,竟然瞒天过海。
而主管泛修堂的魏苍辉长老和江流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不仅没有主持公道,反倒把他逐出宗门。
奚康听了儿子的话,也是恼火得很。
江流打擂台的时候他就觉得,这小子目无尊长,半点不知道尊重城里人,是个刺头。
自己的儿子被坑害,无法进入宗门修炼,这是天大的损失。
他这几天正在努力找关系,想把奚沐辰重新送进天韵宗。
同时,他也在想着,怎么能惩戒一下江流。
他已经打听到,那小子是牛首村一个灵草场主的傻儿子,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村里人。
还不是随便收拾。
此时,奚康看着江流的背影,一下子就把他认了出来!
他嘴角不禁挂上冷笑,随口问女修
“小徐啊,那个小子,是要带病人去6号医房么?”
“是,病人好像是染了毒。”
“你去把6号医房的穆景伟大夫给我叫出来,让他马上去我房里,我有事跟他交代。”
“是。”
江流此时刚把姑姑抱进6号医房。
房里的大夫身穿紫色法袍,展开自己的工具袋,见江流进门,一撇嘴让他把病人放到榻上。
身穿紫色法袍的大夫看来是专门给人看毒伤的。
只见小心翼翼的以丝巾护住口鼻,又戴上鹿皮手套,才走近江溪虹。
正要抬手翻看病人眼睛,忽然门被推开。
穿着蓝色宝裙的女修士小徐走进来说道
“穆大夫,馆主找你,让你马上过去。”
穆景伟闻言,马上摘下手套,丝巾,就要往门口走。
江流一把拉住他
“大夫,你先看看病人吧。
我们已经等了一夜,病人马上就要没命了!”
穆景伟皱着眉头看着江流拽住自己的手,很嫌弃的一把拍掉。
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块手绢,反复擦了擦被江流摸过的地方,最后一脸嫌弃的把手绢扔进废物桶里。
这才不耐烦的开口说道
“你这人好生粗鲁,我可告诉你,我这人有洁癖,你若再碰我,这病人我就不看了。
再者说,你没听到馆主找我么?
怎么我们医馆只能为你一个人服务不成?
你的事情就比天大,别人的事都不是事了?
愿意看你就等着,不想看,就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