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绿!”姜玉瑶从沉寂如灰的神色里抽离,一双细眉都抬了起来,有些惊讶。
拂绿是王府茶房的小丫头,比姜玉瑶小三岁,今年只有十四岁。
前几年姜玉瑶为了学茶艺,偷摸的去茶房给这小丫头好处,让她来练练手。
拂绿没要她的好处,说反正也是给她省事儿,一来二往,二人便熟识起来。
姜玉瑶过上好日子后,一直想办法让拂绿来自己身边,还私下给拂绿送了吃的,穿戴用物去。
但在玉芝姑姑死后,她便再未动过让拂绿来自己身边的想法。
姜玉瑶明白,自己势单力薄,鹤砚清并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不是他安排的人。
她保护不了拂绿,她怕自己害了她。
拂绿喜欢穿绿色的小裙子,双螺髻上圈着碧绿色的布条,笑眯眯的望着她:
“三姑娘,奴婢来您身边做事了,还是一等丫鬟呢!”
单纯可爱,没有任何心眼儿的拂绿,很是开心。
姜玉瑶却僵了僵脸色,看向鹤砚清:“你什么意思?”
鹤砚清背着手,轻描淡写的道:“找个人陪你说说话而已,怎这副表情?”
姜玉瑶的任何行为他都清楚,她暗自接济过拂绿多少次,他也清楚。
说明这个拂绿,是姜玉瑶在王府上了心的人。
拂绿歪着头,看着海棠院内满是奢靡,心底开心着,三姑娘总算熬出头了。
但对于姜玉瑶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
姜玉玉内心惶恐也很孤寂,没多想,便安了心:
“拂绿,我单独安排一间耳房给你,你自己一个人住一间宽阔的房子。”
她不愿让秋容跟拂绿一间屋子,拂绿单纯,怕她吃亏。
拂绿两眼弯弯,拉起姜玉瑶的手就晃了起来,似撒娇般:“多谢三姑娘恩典!”
鹤砚清矜贵卓然的面色一沉,幽邃阴鸷的眸光只是浅浅落到拂绿身上,拂绿便大骇了起来,身子朝着姜玉瑶那边缩了缩。
世子语声清冷:“没规矩,掌嘴!”
秋容走了过来,拉过拂绿就是两个耳光甩了上去,啪啪两声,似是用尽了全力。
秋容本是一等丫鬟,此刻又来了一个一等丫鬟,而且还是个粗笨丫头,她心底并不快意,所以格外用力。
拂绿前一秒还在开心,后一秒唇角便渗了鲜血出来,眼泪已经包在了眼眶里。
姜玉瑶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拂绿就被打了。
她一把推开秋容,拉过拂绿:“你打她做什么,她做错什么了?”
鹤砚清眸光晦涩,又看了一眼拂绿:“甚好。”
姜玉瑶在王府像个孤人,也没个能牵制她的东西。
这个拂绿看来不错,她在维护此人。
世子身子挺了挺,牵起姜玉瑶的手往里边走去:“下人就是下人,没规矩就得罚。”
姜玉瑶想停下步子来安慰小拂绿几句,但一点机会都没有就被拽进屋了。
拂绿被罚跪,跪在初冬寒风阵阵的院子里,左脸红肿起一块,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秋容冷笑了一下:“不知趣的傻蹄子,这下马威可是足了去了。”
内院卧房里,鹤砚清搂着香汗涔涔的她,唇角微扬:
“这就对了,老是跟我拧着来,吃苦还是你自己,跟你所在乎的人。”
姜玉瑶在王府生活十年,审时度势这种把戏,她是会的。
鹤砚清连拂绿都能翻出来,想必没有事情是他查不出来的。
他知道自己跟拂绿从前来往过密,更知道自己跟拂绿本就很熟识的情况下却不去找她,
那必然猜测到,自己心底是真将拂绿当朋友的。
所以,拂绿被送来了自己跟前,用以牵制自己。
金色绣花的贡缎床帏内,那双热气还未完全散去的手臂又伸了过来,姜玉瑶本能的去挡:“我累了。”
宽肩窄腰,浑身都是劲儿的世子,才初尝情欲滋味,根本没有几多克制之说。
反反复复,索要不停,姜玉瑶忍着腰酸,只能次次受着。
鹤砚清喑哑低沉的语声在耳畔响起:“我还没尽兴。”
于是,俯身压下,热浪腾起。
世子一早便要去上朝,但鹤砚清没有叫醒她,伺候自己洗漱更衣的习惯。
姜玉瑶也不会主动贴上去,自己睡自己的,只待他离开,才觉这屋子里的阴霾散去。
天光亮了几多时,拂绿才从地上起来,开始忙着凑到姜玉瑶面前去,心底的疑惑太多太多。
问了一通,姜玉瑶也都跟她讲了,听得她泪如雨下,只叹三姑娘命苦,大骂世子不是人。
姜玉瑶扶着拂绿坐在软榻上,心疼的将她裙摆给掀起,给她上药:
“我一心不让你靠近我,就是怕你搅和进来,结果还是将你搅和进来了。
拂绿,我对不住你了。”
拂绿自己接过药膏抹了起来,笑着道:
“没关系,我乐意陪着三姑娘,我喜欢跟三姑娘你说话儿。”
说完,她又拍了自己嘴巴子一下:“哦,奴婢,我得自称奴婢。”
从前,自己跟姜玉瑶没大没小,已经习惯了。
历经昨日世子威压,她的确也该学点规矩,主子就是主子,做朋友的话,放在心底就好。
有了拂绿在,姜玉瑶一日三餐都在按时的吃了,不敢再闹情绪,她怕牵连无辜之人。
她冰凉的手拾起那勺子,一口一口的喝着汤,内心发寒,鹤砚清总是动动手指,就把她给拿捏住。
拂绿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三姑娘,用完膳,要陪您出去转转吗?”
姜玉瑶摇了摇头:“不了,不想碰见其他人。”
突然间,海棠院的右边传来凿墙之声。
姜玉瑶起身出了房门,穿过庭院,看了过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将海棠院的推了做甚?”
王府里的匠人停下动作过来回到:
“奉世子之名,在浮光台与海棠院之间开一扇门出来,三日就得完工。”
姜玉瑶眼里生了厌恶,原来鹤砚清是想将两处宅院打通。
看来自己的身份,在鹤砚清还是有所忌讳的。
一旦传出违背伦理之事,鹤砚清准得吃不了兜着走。
三日后,两院联通,世子便使了朔风过来,让姜玉瑶去一趟浮光台。
她对鹤砚清依旧冷淡,神色沉寂,鹤砚清便又开始生了不满之心。
他总是不满,要了她的身,就想要一个态度,有了态度,又想要更多的东西。
他总是欲壑难填,不满她,一直不满。
姜玉瑶被压在浮光台的书案上,泫然欲泣:“鹤砚清,你这是发什么疯!我不要,不要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