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瑶微愣:“换身份,什么身份?”
是的,他贪恋上瘾这样的时光与相处了,他有些不愿等了,不愿等到自己将大业完成,权柄彻底在握时,再去做这件事了。
是他彻彻底底的拥有享受着姜玉瑶对自己事无巨细的照顾,是他们从早到晚都会面面相对的如影随形。
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姜玉瑶给他换药,变着法儿的给他做好吃的,习惯了她用帕子轻轻给自己擦嘴时的温柔。
这种习惯,似毒一般,早已侵袭他的四肢百骸,难以脱离。
所以鹤砚清便想到了给姜玉瑶换一重身份,他不要她做自己名义上的庶妹,他要姜玉瑶光明正大的做自己的女人。
待在自己身边一生一世,为自己生儿育女,将他们的余生彻底捆死。
姜玉瑶手腕扭动了一下,从他手掌里移开,回道:“都行。”
身份于她而言,还重要吗?
反抗于她而言,还会有意义吗?
随他去吧,什么身份都行,无非是个身份卑贱的侍妾罢了。
只要鹤砚清不动她的师父,她怎么着都行。
鹤砚清眸色狠戾几分,旋即将桌上的碗筷一覆,起身便去书房了,瞧着有些怒气冲冲的样子。
姜玉瑶很是不解,难道她该说不同意吗?
搞不懂,鹤砚清有时候简直比自己葵水来那几日更为莫名其妙。
世人都说,爱是有空谷的回响。
而他,是站在空旷无垠的荒漠里,喉咙嘶吼出血,回应他的,只有粗粝的风沙打在自己脸上冰冷。
……
一个月前,伽蓝突然拿着令牌,换了一身袈裟回了皇宫,到了莲华佛子明渊的那座宫殿。
彼时的明渊,已经为自己念了几日的往生咒了,他自己都超度自己几日了。
以为自己离死不远了,但迟迟没有等来皇帝的降罪。
正当此时,扮演吴叔的伽蓝居然归来了,委实有些惊讶。
伽蓝跪在地上:“佛子,是属下无用,让姜姑娘被世子捉回去了。”
明渊睁开雪润的双眸,沉静的眸底透着一股不解:“伽蓝,你失踪多日,到底是去哪儿了?”
伽蓝暗恨道:“属下被世子的人一直关押在王府的地牢里,是前几日姜姑娘将属下给放出来的。”
明渊本是盘腿坐在那佛莲之上的,听闻这话,他身子微震了震,连忙起身道:
“你说什么,是玉瑶将你放走的?
鹤砚清的王府,重重围困,全是看守的护卫,她是如何将你放走的?”
佛子修长的身影走近,并未多加责怪伽蓝,而是将他扶了起来。
伽蓝满脸愧色:“姜姑娘是得了世子的准许,才来放属下离开的。
佛子,姜姑娘让属下对您说,您暂时安全了,请不要再管她了,她希望您好好的。”
明渊眉心紧锁起来,心绪翻涌:
“鹤砚清手上握着我的两封认罪书,世子那般嫉恶如仇之人,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
都这么几日了,我在佛塔里依旧平静,只能说明鹤砚清那厮一定是用认罪书要挟了玉瑶。
玉瑶为了我得到安全,彻底的沦为他的禁脔,再无自由之日,除非我死。”
他知道,他这次是害苦了姜玉瑶了。
明渊攥着手里的佛珠,啪的一下,佛珠绷得老直最后断掉,一颗颗圆滚滚的佛珠四散在大殿里。
普贤捧着几本佛经走了过来,看了这一地佛珠,连忙弯下身子去捡:
“佛子素日里都是极为冷静之人,这几日就连皇上都说您心绪不宁。
佛子,您千万要小心啊,伴君如伴虎。”
明渊身披雪色金线的袈裟走到殿门前,看见天边那只落单的飞鸟,神色悲戚:
“玉瑶孤苦伶仃的长大,十年王府围困。
如今又落到鹤砚清手里,我却不能解救于她,是我这个做师父的责任。”
伽蓝担忧的道:“佛子,那认罪书一日在世子手上,您便一日危险,还是需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明渊回身,逆光而站,五官陷入阴影里:
“我得想办法去一趟雍王府,我不知道玉瑶跟鹤砚清达成流量如何的条件,可以让鹤世子那样心狠手辣的人放过我。”
他已经想到法子,理了理僧袍,便朝着皇帝的宫殿走去。
还有几日,鹤砚清便要归朝了。
手臂上的伤患好得奇快,那湛王鹤昆在朝政上不能没有鹤砚清,于是四处给他找来最好的药敷着。
前几日鹤砚清的臂膀就能活动自如,除却伤疤狰狞,旁的问题大致是没有了。
入夜,雍王府的浮光台通火通明。
姜玉瑶沐浴净身,拂绿为她擦干头发,她人坐在鹤砚清床边,眸色木然,今晚鹤砚清要让她侍寝了。
拂绿站在三姑娘的身后,愧色浓浓,却不敢说一句。
姜玉瑶道:“拂绿,那避子药可还有?”
拂绿咬着牙:“有的。”
姜玉瑶点点头:“你先给我吧,我先吃下去。”
拂绿将那补气血的丸子给姜玉瑶吞了下去,她嘴巴张了张,却又将话痛苦的咽了下去。
眼睁睁的看着姜玉瑶将药丸子给吞了下去,这事儿,她还得跟世子照实禀报。
那气血丸子的数量,世子心底都有数的。
鹤砚清一身紫袍出现在门前,世子容颜清隽,缓缓走近。
接过拂绿手中的锦帕,给姜玉瑶擦着头发,只是做这动作时,他能感觉到臂膀的疼痛。
拂绿默默退下,将房门关了起来。
鹤砚清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会儿我就把两封认罪书其中一封给你。”
姜玉瑶蓦的抬眸看着他:“真的吗,这么突然?”
鹤砚清眉头沉了沉,果然啊,一提到关于她师父的事情,她脸上露出的神情都是真的。
鹤砚清将她按在卧榻里,吻了吻她的唇:“真的。”
姜玉瑶搂着他的脖子,并不追问下去为什么,只要他给就算数。
她也吻了吻鹤砚清的唇:“好,世子说话可要算数。”
鹤砚清心思敏感,面对姜玉瑶毫不在意他的为什么,只在意认罪书,内心并不爽快。
他长眸再次暗了暗,心绪翻涌几分。
姜玉瑶波光琉璃的翦水秋瞳眨了眨,不是,她好似听错了,鹤砚清只给她一份认罪书?
姜玉瑶又连忙问:“那另一封呢,你多久给我?”
鹤砚清手臂移向她平坦的小腹,将温热的手掌压在小腹之上,飞挑的眼梢睨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