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汇报完,一旁的余进和燕海平都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燕海平没了对国主的敬意,像个八卦的好兄弟凑上前打趣道,“国主,那林姑娘怕是喜欢上了您!”
余进跟风应和,“是啊是啊!对了国主,昨夜那个林姑娘去你房中找您,您和她之间没发生什么事么?你可否透露一二?放心咱们弟兄口风严,决不透露给嫂子!”
明安一左一右给两人一人一记狠肘子,肘得两人捂着腰间嗷嗷求饶,把那汇报的士兵逗得一笑,心觉不妥马上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知道了。”明安对那士兵笑了笑,“你回头告诉她,我今晚有事,来不了。”
此话一出口,捂着腰骨的燕海平和余进都是一讶,就连那士兵都是一脸震惊表情。
堂堂闵胥国第一绝色美人,深更半夜邀约一名年轻的男子,月下赴会那夏洲港有名的情侣打卡圣地,五老岭的相思亭,国主竟然拒绝了!!!
岂料士兵接下来的话,让燕海平和余进更是一惊,对自家国主的魅力钦佩到了极点。
“公主还说,若是国主陛下不肯来,她将彻夜在亭中守候。秋意渐深,若是国主不想佳人受凉风寒,还望国主赏面一见。”
明安鼻哼一声嘀咕,“这女人,苦肉计都用上了啊!”
“你就下去跟她说,我事务繁多,可能会忘了这事不一定来,她自己等到受凉,与我无关!”
等传令士兵走好,明安瞅见一左一右的燕海平和余进都是一副惊服不已的神情,尤其是那燕海平,咽了口唾沫忙问。
“大哥大哥!瞧着兄弟份上求助你一个事,兄弟就想问问你是怎么让这帮娘们儿这么软贴的?我们家那个樊英,直打娶回家之后,那性情和婚前可是天壤之别,跟小老虎似的难对付!”
余进也跟风应和,“求国主赐教!”
“反而是这种装作软贴的娘们儿,最会玩弄人心,最难对付,你们把持不住的!”明安拍拍两人肩膀之后,飘然离开,撂下一句,“她馋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背后的北境国!”
……
亥时末尾,将近子时时分,伏案疾书的明安,忙完手中的公务,推开窗户,只觉得一股阴凉的秋风迎面扑来,让身子一阵哆嗦。
夏末秋初时分,闵胥国天气升降温反复无常,今夜恰好是个凉风夜。
抬起左手机巧臂,将那表层伪装成人皮的软胶翻开,露出里面安装的机械表看了眼时辰,明安叹了口气关窗出门,往五老岭方向行去。
院子里正巧遇见盘膝而坐,对着月亮吞吐灵气练功的胡灵儿,她见明安要外出,一蹦而起问道,“师父,大晚上您是要出去吗?”
“嗯。”
“是要去见那个公主?”
明安瞅了眼胡灵儿,微微点点头。
胡灵儿犹豫片刻糯糯问道,“昨夜林姑娘已经看出您的真实身份,万一她设下鸿门宴让国主遇到危险,那该怎么办?”
按明安的估计,这小丫头片子出于八卦好奇心,昨夜肯定是找了个自己房间附近的隐秘位置,偷听自己和林雪练的谈话,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明安倒不是很在意,随口反问道,“你不是说她灵仙指练得好,心肠应该不错么?”
胡灵儿露出担心的神色,“话是这么说,可万一有例外呢?”
“没事。”明安挥挥手,“我还巴不得她有这胆子来对付我,这样我可以进一步狮子大开口。”
胡灵儿当然清楚自家这个师父本事有多高,那可是亲手屠了一千人的猛将,还自带百毒不侵体质,就算林雪练神通广大,凭空变出千军万马,明安打不过逃也能轻松逃离。
即便如此,胡灵儿还是关切说道,“师父师父!要不带个护卫吧!若是遇到一些情况,有个通风报信的也好!”
“不必。”明安背着手,径直往门口方向走。
“师父师父!带个跟班也成,若是遇到一些杂活儿,有个跑腿的也成!”胡灵儿不死心,卖萌的语气继续央求。
“不用。”明安继续往外走,头也懒得回。
“哦……”胡灵儿耷拉着脑袋,小脚提着院中草皮,露出很失落的神情。
等明安走出庭院,叹了口气回头,“你若想跟,跟上便是了,不过师父告诉你,你想要看的场面,是决计看不到的。”
胡灵儿一听,开心得心花怒花,小碎步跑过来,作势要一扑扑到明安背上撒娇,岂料明安轻巧一踏,已经用无相剑诀惊鸿诀的身法,瞬身到了几丈开外。
“能跟上,才有得看戏。”
话音刚落,明安已经飘飘忽忽如同鬼魅一般,瞬身到了几乎看不见的距离。
胡灵儿心知明安这是考校自己功夫,当下收起玩闹神色,神情变得专注万分,运转灵气踏步紧跟明安身后。
明安自己有个癫魔身子练不了正常武功,自然也没法教其他人武功,不过内功和灵息运转之法还是能教些的。
胡灵儿这些年除了跟随明安学习医道和春江花月指,明安还传了她一些天下山河策的功夫,再加上勤练指法相辅相成,使得胡灵儿的内功远比一般同龄人深厚得多,身法自然也比较矫健。
惊鸿诀身法的移速并未全开,胡灵儿吃力归吃力,勉强还是能跟上,等两人一前一后到达五老岭的山顶,胡灵儿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自己身子要被掏空了。
明安瞅了眼累成狗一般吐着舌头哈哈呼气的胡灵儿,撂下一句“还得多练”,便从密林中走出,向那山岭之巅的相思亭慢慢踱去。
月色缥缈如雾,揉碎了洒向这座屹立在山巅的古亭。
古亭正中间石桌上,红泥小火炉架着的瓦罐煲,微微升起的蒸汽映射在蒙蒙月下,犹如飘起的尘雾。
瓦罐煲边上,一名窈窕曼妙的姑娘,身着一身轻纱白霓裳,趴在桌上头埋入手臂,似乎已经熟睡,因秋风凉意而微微颤抖的身子,让明安生出几分我见犹怜的心绪来。
“唉……”明安摇头感慨,忍不住轻声念诵道,“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
在他看来,林雪练这举动十分可笑,为了一个虚幻缥缈的野心,却自甘下贱反复倒贴,劳神伤身还丢自尊,何必呢?
哪怕真得了闵胥国皇位,对于明安而言不过是棋盘上换了个对手,面对自己的枪炮,到头来还不是权力被剥夺然后倒台,那时候再看现在,岂不是像看小丑一般看笑话。
“好好的绝色美人,当什么不好,非要当舔狗!”明安念头一闪,正要嘀咕出声,哪知亭中林雪练猛地抬头,揉了揉通红的眼眶看向明安,声音略带哽咽问道,“来了……刚才殿下念的那是什么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