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狂看似冷硬的表象下,总藏着细腻与关怀。
自相识以来,他虽嘴不饶人,可桩桩件件,关键时刻无一不是在护着她。
就像这回,她莽撞喝了茶出了事,林狂没有丝毫犹豫就出手相救,还守了她整整两个小时。
“那个……林总,给你添麻烦了。”
木攀枝垂眸,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声音软糯,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林狂睨她一眼,眉头轻皱:“知道麻烦还不警醒些,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可不管了。”
话是这么说,可语气里哪有半分真撂挑子的意思。
木攀枝在心中暗暗欢喜,被人关心的感觉还不错。
两人一同往公司办公区走去,可木攀枝还是觉得脚步虚浮。
体内似还有丝丝缕缕气息乱窜,让她一阵头晕目眩。
她身形晃了晃,险些撞上一旁的文件柜。
林狂眼疾手快,伸手稳稳抓住她胳膊。
声音冷漠拒人千里,“走稳点!”
手臂处传来温热的触感,木攀枝耳根瞬间红透。
轻轻挣开林狂的手,低声道:“我没事。”
“林总给您添麻烦了……”
声音听得出有些自责。
林狂淡淡扫了她一眼,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眼前这个女人还是放慢了脚步。
无奈摇头,他就紧紧跟在她身边,注意力集中在这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上。
刚踏入总裁办公室,陈秘书就迎了上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办公室里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打翻煎饺留下的污渍、狼藉全然不见踪影。
“林总您来了!”陈秘书声音甜美,可看见木攀枝后表情顿时一僵。
“你,你们……”陈秘书心里犯嘀咕。
瞧木攀枝脸色苍白、发丝凌乱。
反观自家向来清冷的林总,神色竟也透着几分运动后的焕发。
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的宣泄。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两人消失的两小时,到底干什么去了?
难不成……
念头一起,陈秘书下意识惊醒,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意。
“你们回来了,办公室已经打理妥当了!”
陈秘书压下心底的酸涩,挤出个职业微笑,“木小姐这是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大好。”
林狂没接话茬,径直走向办公桌。
然后丢下一句:“她没事,你去忙吧。”
木攀枝扯出个勉强的笑,解释道:“陈秘书,多谢你收拾屋子,我没事。”
这是没事嘛?
陈秘书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又忍不住偷瞄林狂。
见他不吭声,识趣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木攀枝轻微的呼吸声。
林狂抬眸看向她,压低声音:“去沙发上再休息会儿,待会儿秦抹云到了,还要招待。”
听到前一句她还觉得暖暖的,可后面一句话又像兜头一盆冷水,把她刚燃起的期许尽数浇灭。
木攀枝心头那点刚泛起的暖意,瞬间被“秦抹云”三个字冻得消散全无。
攥紧衣角,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
木攀枝脸上的落寞一闪而过,赶忙垂下头,轻声应道:“好的,林总。”
拖着绵软的步子走向沙发,木攀枝满心自嘲,是啊,自己算什么呢?
说到底在林狂眼中,不过就是个伺候人的丫鬟。
昨夜到现在林狂偶尔流露的关切,虽不乏对她有几分真心,怕也只是顺手为之。
人家心里真正在意的,是那位家世出众、仪态万千的秦小姐。
想到这儿,眼眶微微泛红,她忙仰头逼回泪水,绝不能在人前失态。
林狂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时身形微微一僵。
休息室里的旖旎画面还是如鬼魅般缠着他,挥之不去。
指尖似还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细腻温软。
轻轻摩挲一下,都像能攥出馥郁香气来。
彼时为她化解体内茶力,他屏气凝神,却仍被她无意识的轻颤、微乱的呼吸搅得心烦意乱,险些岔了真气。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满心都是对自己的无语。
修行讲究控制情绪,修炼心如止水的功夫。
于他而言,修炼《避尘功》首重素净,动情动念堪称大忌。
他怎会不知其中凶险?
可关键时刻,目光触及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意志力就像春日薄冰,轻易碎了一地。
万幸的是,他到底稳住了。
坚持完成了疗伤的全过程。
现在运转真气自查,雄浑之力依旧在经脉间起伏有序,绵延不绝。
没出现预想中功力反噬、气息凝滞的糟糕情况。
当然,也由此可见,这段时间偶起的那些纷杂心念、微妙情愫,到底没能撼动他深厚的修行根基。
于功法进益、真气运化而言,并未造成实质性的干扰与破坏。
仔细想来,自己多年勤修不辍,根基扎得够深。
那些暗流涌动的情愫,只是稍稍掀起波澜,尚不足以动摇根基。
“我既堪抵御心魔,又如何品尝不得这枚情果。”林狂低声自语,眉头却依旧紧锁。
可早上在车里的异样,着实古怪。
那会儿毫无征兆,异象突袭,意识沦陷,仿若离魂出游异界。
若不是他心神坚定,关键时刻挣扎而醒,后果不堪设想。
林狂咬了咬牙,暗自思忖:是偶然碰上灵气紊乱,或是修炼不当、心绪不宁引发的意外?
种种缘由在脑海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却毫无定论。
此事关乎修行安危,绝要待师父归来,求个明白说法……
窗外天色正亮,正午的日光洒进来,勾勒出室内静谧的轮廓,也将他冷峻的面庞染了一层光晕。
盆栽木兰娇羞地低下了头。
林狂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收拢心神,翻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目光刚落上去,却瞧见文件夹一角倒映出木攀枝低垂的身影。
阳光温柔得不像话,丝丝缕缕穿过窗棂,仿若给屋内的一切都罩上了薄纱。
林狂余光瞥见木攀枝抬手,悄悄背过身去,手指无辜地抹着眼泪。
微微颤抖的肩头,将她的委屈袒露无遗。
这般小动作,自是没逃过林狂的眼睛。
他心底柔软的弦被触动,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弧。
这个女人,又在杂七杂八地想什么?
恰在这时,清脆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一室寂静。
林狂敛起笑意,迅速恢复平日里的清冷,沉声道:“进来。”
门缓缓推开,老司机率先探进半个身子,脸上挂着几分讨好的笑,侧身让出路来。
紧接着,秦抹云一步一摇曳地走进屋内,一袭兔子眼眸大大的图案裙装,衬得她明艳又俏皮,只是眉眼间的骄矜却藏也藏不住。
“狂哥,好久不见~”
秦抹云招手,笑靥灿若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