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点头道:
“乳母所言极是。那就劳烦你去请王家伯伯过来,我们一同前去。”
乳母应下,即刻去告知王茂生。
王茂生听闻薛仁贵做了王爷,心中欢喜不已,对妻子毛氏说道:“不枉我与他结义一场,还救过他性命,如今看来,这情谊可没白费。”
毛氏也笑着说:
“我早就看出薛官人面相不凡,官星闪烁,日后必定飞黄腾达。”
王茂生说:“好了,别多说了,我们赶紧去吧。”
夫妻二人急忙来到破窑,一见到金花便说道:“弟媳,恭喜恭喜啊!兄弟如今做了大官,我们也跟着沾光啦。”
金花便把薛仁贵来访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还提到仁贵要报答他们的大恩,过不了多久就会差人来请。
又恳请王茂生同乳母去她家中报信,好让家里人做好迎接的准备。
王茂生一口答应,连声称这是应当的,随后便和乳母一同前往柳员外家报喜。
那柳员外,当年他以为逼死了女儿,老夫人为此整日哭闹,柳大洪和田氏在一旁怎么劝都劝不住,时间一长,员外心里也有些后悔了。
这一天,乳母和王茂生前来报喜,柳员外听得一头雾水,全然不知是怎么回事。柳大洪赶忙解释道:
“爹爹,妹子其实并未去世。当初我们设了个圈套,瞒着您放走了妹子。今日乳母和王茂生来说,薛仁贵做了大官,要接妹子回家,明日鲁国公便会来接妹子去上任。爹爹,事不宜迟,咱们得赶紧做准备,派人去接妹子回来,好等着程千岁来迎接。”
柳员外皱着眉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得不明不白的,让我心里满是疑惑。”
柳大洪接着说:
“爹爹有所不知,当年薛礼在咱们家做小工,妹子见他衣衫单薄,受冻挨饿,便想拿件衣服给他。谁知不小心拿错了,拿成了那件红衣,被您知道后,您要处死妹子。我和母亲这才想法子放走了妹子,至今已有十多年了,一直不知道她的下落。今日乳母回来报喜,看来这事儿是千真万确的。”
员外听后,埋怨道:
“这事你们怎么不早说,害我受了你母亲这几年的吵闹。既然是你们放走的,等我气消了之后,就该早点派人去找她,接回家好好过日子,也不至于让她在破窑里受这些年的苦。”
说完,他又对乳母说:
“乳母,你跟我进去见见老夫人,让她也高兴高兴。”
说罢,便和乳母一同进了内室,一见到院君,就大声说道:“老夫人,你可真是好本事,把我瞒得死死的。”
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老夫人见了,又好气又好笑,啐道:“你这老东西,还我女儿来!”
员外说:“乳娘,你去跟老夫人细细讲讲,我还有事要去外边安排,没工夫跟她多说。”
说罢,便扳着手指头盘算起来,想着这件事不能少,那件事也得准备。
老夫人拉着乳娘问道:“这老东西,在那儿说些什么胡话呢?”
乳娘笑着说:“老夫人,是这么回事。”
接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自从小姐出门后,走到古庙,遇上了薛礼,两人便在破窑中成了亲。没过一年,薛礼出去投军,因救驾有功,被封为平辽王,掌管本省。昨日他来破窑寻访,把这些事都跟小姐说了。他说破窑地方狭小,不便迎接,所以明日要到员外家中来接小姐。院君,您马上就是护国一品太夫人了,员外正为这事儿高兴呢。”
院君听了,心里乐开了花,对员外说:
“咱们得赶紧准备,先把女儿接回家,明日好等着程千岁来迎接。”
员外说:“我都知道了。”
随后吩咐庄上的人挂红结彩,准备好两乘轿子,又派了丫环、婆子和家人们先去破窑接小姐回来。
还叮嘱要准备丰盛的筵席,把族里的人都请来,同时也要把女儿的嫁妆准备妥当。
他想着女儿一到,明日就要迎接程老千岁,可不能出半点差错,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乳娘和茂生先去破窑把消息告诉了金花,随后数十名接迎的妇女和两乘大轿便来到了窑前。
金花知道乳娘会先来报信,正和女儿精心打扮着。听到外面来了一群人,便见有人送进来许多崭新的衣服,来人说道:
“这是奉员外和老夫人之命,来接小姐回府的。”
金花满心欢喜,打扮妥当后,便上了轿子,回了家。
一见到父母,便说起这十多年来的艰辛。
老夫人听了,心疼得眼泪直流,反倒是放声大哭起来。
员外在一旁好言相劝。
当晚,员外摆下酒席款待女儿,一家人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薛仁贵离开破窑后,一路来到绛州。
进了城门,他却不知道王府建在哪里。
恰好看到一家钱庄,便上前问道:
“店家,请问一下,如今平辽王府在什么地方?”
那店老板抬头一看,见马上的军官气宇轩昂,相貌不凡,赶忙拱手说道:
“客官客气了,从这儿一直往东走,再往北拐就到了。”
仁贵道了声谢,没走多远,便来到了王府辕门。
只见这里威风凛凛,设有上马牌、下马牌、马台、将台、鼓亭,还有东辕门、西辕门,有士兵来回巡风把守。
此外,还有朝房、节度司房、府县房、奏事房、简房等。
薛仁贵把马牵到辕门,下了马,将马拴在辕门上。
巡风的士兵一见,立刻大声呵斥道:
“你这瞎了眼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敢把你这牲口拴在这儿。你好大的胆子,还不赶紧把它拴到别处去,小心惹恼了大爷我!”
薛仁贵说:
“别啰嗦,我是从长安来的,要见程老千岁。你赶紧去通报一声,让他来接我。”
巡风的士兵听了,便对旗牌官说:
“咱们别听他的。听说平辽王不日就要到了,这人说不定是私自走马上任的,也未可知。”
旗牌官点头道:
“你说得有理。可别让他跑了,到时候连累咱们。程千岁的脾气可不好,咱们可惹不起。”
巡风的士兵说:“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旗牌官赶忙进府,把这事告诉了中军,中军又急忙跑来向程千岁禀报。
此时程咬金正坐在殿上,低着头算着账。
他想着造完王府后,除去各项开销,只剩下一万两银子,安置衙门的家伙什等又花去五千两。
仪门内外的中军、旗牌官、传宣官、千把总、巡风把路的士兵,还有各房书吏,都上了礼单,可送来的礼金加起来还不到三千两,总共也就一万八千两,还差一万二千两呢,他正愁没地方凑这笔钱。
正在这时,听到中军进来跪下禀报:“启禀老千岁,外面有个人,说是从长安来的,要老千岁出去迎接。”
程咬金没料到会有这事,心里猛地一惊,说道:
“呸!你这狗东西,长安来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还要我出去迎接?要是长安来的大官,难道我还得去跪迎不成?胡说八道!叫他进来见我,我倒要问问他。要是敢假冒,可别怪我不客气。”
中军不敢多言,连连答应着退了出去,对巡风的士兵说:“让他进来。”
巡风的士兵见到薛仁贵,便说:“程老千岁叫你进去,你可要小心点。”
薛仁贵心想:“这也怪不得他们,程老千岁是前辈,怎么能让他出来接我呢,自然是我进去拜见他。”
于是说:“你们可得看好我的马,我见过程老千岁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