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狸是一只好运猫,在胡氏还未怀上朱祁镇时,是她在宫里偶然发现了这只三花猫,便收养了它,取名玉狸。
在收养玉狸后,胡氏忽然好运连连,先是朱瞻基时常来临幸,有时一连三天都来留宿,多次浇注之下,胡氏又再次有了身孕。
胡氏喜欢亲自给玉狸喂吃的,玉狸总是乖乖蹲着,既不焦急也不争抢,只是紧紧盯着胡氏的手,等到她准备好食物,这才张口来吃。
胡氏进出长宁宫,玉狸只要在,就竖着尾巴跟进跟出,就像个长随一般,胡氏笑称玉狸为“猫长随”。
等到朱祁镇出生,玉狸更是时常蹲着,寸步不离地守着孩子。宫人们不让它靠近小娃娃,它便远远地候在房外,不闹也不叫。
胡氏幽幽地醒来,她在梦中梦见了玉狸,梦里玉狸还竖着尾巴在自己脚边绕圈,那么地贴心。
可等到梦醒,一想到自己的爱猫已经死于非命,胡氏又是不禁悲从中来,仿佛夭折了一个孩子一般。
宫女轻声地禀报:“娘娘,王振求见。”
“给本宫更衣,等会让他进来。”胡氏道。
王振进得殿来,恭敬地给胡氏行礼。
“娘娘,奴婢给您报喜来了。”
胡氏眉毛一挑:“何喜之有?”
“小爷他能识字了。”王振脸上的笑容灿烂,如同一朵花一般。
胡氏“哦”了一声,想想倒也是,两三岁的小娃娃,能认字倒也算是个惊喜。
“认得了什么字?”
“认得了个‘一’字。”王振觍着脸笑答。
胡氏嗤笑了一下,“‘一’字就一横,算得了什么认得?”
王振摇头笑道:“不同不同,大为不同,奴婢写了‘一二三四五’五个大字,小爷能准确地认出来‘一’是哪一个,那得有多聪明才是。”
胡氏这才有些高兴起来,便夸赞了王振几句。
王振又唱道:“民间有歌谣,三岁能识字,五岁能背诗,八岁读经书,十岁取童生,十二中秀才,十五当举人,十九登金殿,御街上夸官,朝堂列前班,一生福禄安。”
胡氏听了不觉莞尔,倒是觉着心情好了一些。
见胡氏的脸色好看了些,王振大胆道:“娘娘,奴婢近来觅得一只蛐蛐,翅紫牙弯如桑剪,此虫名号‘促织王’,特来献给娘娘。”
胡氏摆摆手,“蛐蛐这种虫儿,本宫不喜欢。”
王振便劝他:“奴婢知道娘娘心里有着恨呢,可有时候呢,这恨无处可发或者干脆不能发,这时候要排解,该如何呢?”
王振见自己似乎说到了胡氏心坎里去,便接着笑道:“要排解,也是不难,只要寻对了道儿,便可泻心头之恨。”
胡氏心说:“我恨的是皇后,这又如何报仇?”
王振从怀中掏出一个蛐蛐罐来,笑道:“便在此道上。”
“谁惹恼了娘娘,就以此物来斗,斗者,既分胜负,又决生死!娘娘的心头大恨,足可以解。”
胡氏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王振,笑道:“本宫心里有数了,你说得不错,那就收下吧。”
自有宫女上前来,将蛐蛐罐子收下,好生收着。
自打朱瞻基登基以来,喜好斗蛐蛐,“楚王好细腰,国人多饿死”,上行下效,宫内无人不识蛐蛐。
胡氏笑道:“你久在宫中,如何得来这善斗的蛐蛐的?我听说厉害的蛐蛐能价值黄金十两。”
“是赵国公给娘娘的一片心意,只是愁于进献无门,就……”
胡氏笑了笑,“他有心了,这份心意我便收下了。”
赵辉此前觉着自己改变了历史,让孙若微当了皇后,想来孙氏之后生了儿子,这皇后之位是稳如泰山了。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贵妃胡氏率先生下儿子,被朱瞻基赐名为“朱祁镇”。
这就有些令赵辉挠头了,“莫非是中了‘谁当皇后谁生女儿,谁做贵妃谁生儿子’的诅咒?”(哈哈,哪位读者在留言里诅咒的来着)
令人尴尬的是,之前赵辉游说立孙氏为后的事几乎尽人皆知,以至于他跟胡氏几乎成了天然的仇家。
这回好不容易找个机会,给胡氏送礼,希望能提前布局朱祁镇,为未来占下先机。
“赵国公哪里弄来的蛐蛐?”
王振笑道:“山东青州的蛐蛐,蛐蛐中的百战精兵。”
胡氏这下更高兴了,“替我谢谢赵国公。”
胡氏有了这促织王,命人找了几只常胜的蛐蛐来斗上一斗试试,不想竟然连战连捷,所向披靡,战绩传到朱瞻基耳朵里,连皇帝也赶来向她讨要。
哪知道胡氏故意卖关子道:“臣妾只是拿它打了几场,皇爷就这么急着要夺去,若只是强而不久呢?不如先让臣妾玩上几天,再打败个几只,再亲自送给陛下不迟。”
朱瞻基觉得有道理,便刻意迎送,使劲将胡氏摆弄了个酣畅淋漓,兴尽而罢。
皇后孙氏听说胡氏因蛐蛐得宠,心中如同醋厂炸了一般,心中大鼓的酸水无处倾倒,便也弄来了只顶厉害的蛐蛐,名唤“大将军”,弄了个由头在六宫举办促织大赛,要与胡氏一决高下。
一个是促织王,一个是大将军,谁强谁弱,谁生谁死,还得战场上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