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时间都消磨在凤仪宫了,周宸晚上自然也没走,顺理成章留宿了。
好情绪只会转移不会消失。
下午下棋皇后赢了开心了,输了棋的皇帝不觉得沮丧。晚上在床榻之上皇帝餍足了,浑身酸软趴在床上的皇后不止笑不出来,反而还想骂人。
她心中暗暗道:皇帝年轻果然有利有弊,利弊同因,利处是有精力,弊端是精力也太旺盛了些,有时候难免会让人有些吃不消。
周宸扯开床帘,摇响床铃让宫人备热水,俯身捞起散落在床边脚踏上的里衣穿上,下了床赤脚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喝。
卧房地面上铺着地毯,踩上去没什么凉意。
也用不着点灯,自两人回了卧房后,卧房的灯一直都不曾灭过,昏黄的灯带着暖意,灯罩里的蜡烛燃了一个多时辰,偶尔还能听到烛花炸开的轻响声。
裴抒歇了好一会儿才从刚刚极致的心悸之中平复下来,她揉了揉酸涩的腰肢,扯过一旁的亵衣披上,身上所有暧昧的痕迹瞬间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喝完一杯水,周宸刚要转身走回床边,忽然想起什么,问:“喝不喝水。”
“喝。”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才听出裴抒的嗓子都带着一丝沙哑。
嗓音沙哑的原因自然不会是因为屋子干燥上火导致的,裴抒的屋子可一点都不干燥。
周宸又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从他的角度看去,小皇后此刻乌发凌乱,脸颊嫣红,双眸含水,头发黏在微微沁汗的额角,脖颈处也有,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诱人的靡艳,不难想象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周宸喉头上下滚动,眸色幽深。
裴抒久等不到周宸把水给她,不禁抬头看着人,瞧见周宸的神色,她下意识扯过被子裹在身上,“我好累了。”
看到皇后眼中的防备和不信任,周宸笑了笑,把水递给她,“皇后这样看着朕做什么,朕又不是铁打的,也会累。”
裴抒懒得说话了,端起水杯就喝水。
热水备好了,两人又去沐浴。
趁着主子和皇上沐浴的时间,念秋和拂冬手脚麻利将床上的被褥都换成干净的。
从浴房出来,裴抒不仅没有沐浴过后的神清气爽,反而更觉得累,似乎体内的疲惫都被热水逼出来了,只想整个人都舒舒服服陷进柔软的被褥之中。
裴抒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刚要掀开被子躺下,想起什么,冲着周宸招手,“夫君快来睡觉吧。”
周宸不上床,她躺下了,一会儿周宸上床的时候总不好让人家从床脚爬进去,这多不好,简直是有损皇上的威严,也不好从她身上跨过去,反正裴抒挺不乐意的。
周宸道:“皇后睡里面吧,朕睡外侧。”反正皇后向来都是一觉直接睡到起床。
“也好。”
裴抒没什么犹豫就点点头,挪到床里侧,钻进被窝里。
“睡吧。”
很快,燃了半晚上的灯才终于灭了。
……
“娘娘,娘娘,该起了。”
睡梦中的裴抒这才醒过来,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迎春和抱夏的身影。
“娘娘,快辰时一刻了,该起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知道了。”裴抒揉了揉眼睛,好让自己清醒一些,这一觉睡的好极了,周宸离开的动静没能惊醒她半分。
收拾妥当之后时间就差不多了,前殿妃嫔都来的差不多了。
很多时候裴抒都有一种错觉,妃嫔来给皇后请安除了体现妃妾对正妻的尊重以外,更多的原因则是后宫众人太无聊了,大家约定一个时间聚在一起吵架斗嘴。
不然怎么每天都有避免不了的小争吵,这不,今天的话题中心又轮到孙婕妤了。
裴抒坐在最上首,瞧着下面坐着的人之间的交锋。
昨日进了内刑司那两个宫女也没吐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人都爱说闲话,那两个宫女也是偶然间听到别人提起一嘴,路上也没忍住说了几句。
谁知好巧不巧就被孙婕妤听到了。
这话裴抒可不信,但她也没揪着不放。孙婕妤自己不上钩,别人说破嘴皮子也没用。
“我听说孙婕妤昨日押了宫女来凤仪宫来找皇后娘娘做主。”
白充媛笑着提起这茬,“两个小宫女,纵使犯了什么错惹到孙婕妤,孙婕妤自己还惩戒不了两个小宫女不成?怎得还特地把人押到凤仪宫来打扰皇后娘娘。”
孙婕妤敷衍笑笑,“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统管整个后宫,无论是奖赏还是惩戒都不该绕过皇后娘娘才是。”
“话是如此,可后宫宫务繁忙,皇后这般忙碌。若是有什么大事来找皇后做主就是,孙婕妤那点小事都要拿来找皇后。
亏你还是个四品婕妤呢,这点小事都不敢自己做主,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是洪水猛兽,让孙婕妤惧怕的连处置两个小宫女都不敢自己做主。”
自从降位之后,韩昭仪说话再不复以往,最开始的时候众人还觉得有些割裂的错乱感,可短短几日也都习惯了。
韩昭仪真真是恨死皇后了,自皇后进宫后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没能成功,每一件事之所以失败都和皇后脱不开干系。
往远说,她安插在太医院的太医被皇后赶出宫去了,用在钱贵嫔身上的茜草染料也被皇后破坏。
往近说,她前脚刚在澄心湖布了针对大公主的局,向来不爱去澄心湖的皇后后脚就跑去澄心湖散步了,大公主毫发无伤。她刚想让人挑动着孙婕妤对付钱贵嫔,皇后就把怂恿孙婕妤的宫人送去内刑司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皇后,所有人都毫发无伤,唯有她自己降位。
这让韩昭仪没法儿不恨皇后,皇后简直像是专门克她一样。
“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首,既是统领后宫,那臣妾就觉得无论事情大小,都不能绕过皇后娘娘。娘娘繁忙与否,是否替臣妾做主是娘娘的事,臣妾若是不禀报娘娘,那就是臣妾之过了。”
韩昭仪冷哼一声,“孙婕妤倒是伶牙俐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