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浩燃起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目光忧郁地望向窗外。
他颇为感慨地说:“他小我两岁,我们从小就一起打打闹闹,可以说是两天一小架、三天一大架,打起来的时候恨不得对方立马从这个世界消失,但是常常刚打完没多久就愉快地玩在了一起。”
“后来,大概十来岁读初中的时候,他越发厌学、叛逆,经常跟社会上的小混混玩在一起,非常喜欢打架斗殴,无论是父母,还是我去劝,他都听不进,搞得父子关系非常僵。”
“直到有一天,陈氏家族刚研发出一款具有突破性的新药,正准备申请专利、批量生产,可没想到的是当时公司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抢先一步注册专利,不仅药品的名称一样,连配方都完全相同。”
“明摆着对方是窃取了陈氏家族的研发成果,搞得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的陈氏家族竹篮打水一场空,而那个竞争对手凭借那款新药极大地提高了市场占有率,对陈氏家族的市场造成很大冲击。”
“经过一番调查后,谁也没想到的是偷盗药方的内贼,居然是年仅十来岁的许东杰。”
听到这里,刘潜也感到十分地震惊。
也许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中考、高考这些重要的考试才是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分水岭。
但是从刘潜自己的成长经历来看,十来岁差不多读初中这个年龄段一步走错,极有可能就导致走向不同的人生道路。
回想当年刘潜读初中的时候,虽然学习成绩稳居班级首位。
但是学习之余也喜欢跟着学渣游手好闲,打桌球,到河里、水库野泳,偷西瓜,偷看女老师洗澡,围观群殴低年级学生……
这些事情他都跟着干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如果再放任下去,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
幸好,这时班主任发现了不好的苗头,单独找了刘潜谈话,并且严厉地说如果不及时悬崖勒马,将会一五一十地告诉家长。
学生时代,在学校不管表现怎样,家庭永远是自己的软肋。
想起自己父母一年四季起早贪黑,不是在田间劳作,就是在工地搬砖,亦或是在深山伐木,个中辛苦可想而知。
于是,刘潜开始回头了,渐渐地也疏远了那些学渣们,避免了在变坏的路上越走越远。
手中的香烟已经烧到差不多一半了,许东浩轻轻弹了弹烟灰,深吸了一口之后,微眯着眼吐出了一个个烟圈。
然后接着说:“当时的许东杰还未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天大的祸,以为仅仅是小偷小摸而已。但是我父亲作为管家,肯定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又是自己的儿子犯下的, 他一气之下将许东杰逐出了家门。”
“本想着让许东杰在外面吃吃苦口,以期悔改,等适当的时候再让其回归。没想到许东杰性格倔得很,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跟家人有任何联系,就像消失了一样。”
“后来,我退伍了,成为了雇佣兵,也设法去找过他,他避而不见,即使见上了也形同陌路。”
“从收集的情报来看,他被逐出家门之后,颠沛流离、吃尽苦头,但是苦难并没有促使他变好,反而成为了一名为金钱所驱使的杀人机器。”
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尽,许东浩随手将其弹出了窗外,语气变得冷漠起来:“本来我对他的遭遇还心存一丝愧疚,但是他却丝毫不领情,甚至还反咬一口。”
“据我后来调查,当年他居然也深度参与了围剿我一手组建的‘利箭’雇佣兵团,丝毫不顾兄弟手足之情,狠心置我于死地。”
“自那以后,我对他已经没有了怜悯,也不再把他当做曾经的兄弟看待,不把他当做敌人已是我最大的仁慈了。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对你下起死手来。”
“虽然他是受一家外国寻宝公司请托,那家公司因为你拒绝出卖手中的上古九针而怀恨在心,于是派出许东杰清除你。”
“但是我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敢伤害我身边的人,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他。”
刘潜此时才恍然大悟:“难怪我们会遭遇袭击,原来对方是有组织、有预谋、有准备的暗杀。”
“许东杰也组建了一个雇佣兵团队,其实也是杀手组织,实力也不容小觑,他们在六大洲都有据点,他们的大本营就在这千塔之城境内。”
“就在你给我打电话的前不久,我收到情报显示许东杰正在波西米亚北部的一座高山上度假滑雪。明天我们就出发收拾这家伙。”许东浩说。
波西米亚境内高原、丘陵和盆地相间,整体地形呈四面高山隆起、中间盆地。
因为欧洲纬度较高,冬春季节高山积雪是常态。
刘潜沉吟片刻,有些难为情地说:“要不还是算了吧,刚刚听你这么说,感觉你弟也算是年少无知走错了路,本性应该是不坏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许东浩立刻打断道:“不行!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实中好多犯罪分子的犯罪行为都有一定的缘由的,为亲人、为朋友,但总不能因为有这有那的缘由就可以免除对其的惩罚。”
“我以前给过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他却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许东浩面色冷峻。
不带丝毫情感地说:“走上了雇佣兵这条路,意味着就不存在所谓的公平、正义,包括我自己也犯下世人眼中不少的罪恶,我也早就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为了防止刘潜再劝,许东浩直截了当地说:“不要再说了,洗洗睡吧,明天一早出发。”
接着,他转身出了房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刘潜也只好作罢,舟车劳顿了一天,他也很快就睡下了。
许东浩也是说到做到,一大早就来敲门。
刘潜睡眼惺忪地去开门,眼皮都抬不起地说:“大哥,没必要这么早吧,这一时半会儿他也不会跑到哪去吧。”
许东浩淡淡地说:“那可不一定,这千塔之城是他的大本营,他的眼线肯定也不少,万一我们的行踪被泄露了,他不跑路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