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被三好的狠劲儿吓着了,倒是曾珂,原本对三好要同他撇清关系,还心怀怨恨。
这会儿看她要寻死,哪里能够立得住。
万一这肚子里就揣着他这辈子唯二的儿子呢,立刻低声下气上前,“三好姐姐,你行行好,我混账,今日毁了你的清白,我愿负责,纳了你。
你放心,只要你给我生了儿子,我立刻把你提成贵妾,儿子也放在你身边养着。你是侯府出来的大丫头,教养孩子肯定不成问题,我信你。”
“我只求你,切莫再有轻生的念头。今日之错,不在你,当然也不在我。咱们皆是运气不好,着了道。
可我连累你失了清白,我是男人,就该负责。”
他拨开人群,握着三好的双手,一番真挚言语,叫不解内情之人听了,只觉得他有情有义,有担当。
三好从小小的丫头片子,混成了金氏身边得力的大丫头,还能在与三老爷有了首尾之后,不被金氏发现。
可见她不是个单纯的。
曾珂要是娶的花思蓉,三好还乐得跟曾珂你侬我侬。
可现在极有可能会是金遥遥这个疯婆子与曾珂凑成一对儿,她三好去了曾家还能有出头之日?
有金氏这个姑母‘珠玉在前’,三好恐自己生死都难料,说不准在侯府攒下的体己银子,都还要贴补给了曾家。
此刻,曾珂握着她的双手,以及那恳切深情的眼神儿,让三好汗毛倒立,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毒蛇盯上了,身子犯凉。
她想要挣脱曾珂的桎梏,却怎么都挣不开。
曾珂似有所觉,他突然贴拢过来,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臭婊子,别想着摆脱我,否则我把你的一切都抖出来!”
他又不是善男信女,还能分辨不出对方跟他的时候,是不是个雏儿?
不过是想从她这里讨好处,哄着她玩儿罢了。
三好背脊发凉,看着曾珂那双猩红情深的眼眸,仿佛再说,‘三老爷睡过的货色,也好意思在这里表演冰清玉洁’。
三好再不敢寻死了,瘫软在地上,欲哭无泪,仿佛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曾珂立马转过头来,对着金氏就磕头,“姨母,三好姐姐是您身边得用的大丫头,求您把她赏给我吧。
我以后一定好好待她,不会委屈了姨母身边出去的人。”
金氏多看了两眼三好,听她先前说被曾珂毁了清白。金氏还心有惋惜,不过心中不知怎的,也松了一口气。
“三好如今丢了清白,她不跟你,还能跟着谁?到底是跟过我一场的,我私底下补贴她些嫁妆,也好叫她风光出嫁。”
这就是场面话了,一个伺候人的丫头,嫁出去又是做小,还是曾家这样的破落户,谈什么风光大嫁?
搞笑呢!
不过在场的谁也没有拆穿金氏的死要面子。
三好这会儿真的是心如死灰,她忍不住想,要是三老爷在这里的话,她的去留还有没有转机?
三房一个丫头的去留,老夫人等人并不放在眼里。
他们更关心的是,到底是谁胆大包天的敢在侯府下药!
老夫人询问府医,“这药可能查到来处?”
府医皱眉,“城中药房也售卖此类药物,但药性相对温和。
老夫查看了香炉里的残渣,明显是那些秦楼楚馆之地才会用的。
这也是为何老夫会给这位客人把脉的原因,毕竟这药用量过多,容易伤及根本。”
伤及根本,伤及根本。
曾珂脑中的弦,一下子就断了。
“花思蓉!”他龇牙咧嘴,上前一步,就要甩花思蓉一巴掌。
花思蓉左手拽着王妈妈,右手拉着贺三,动作轻盈地闪到了沈氏背后去。
贺三大惊,不是说表姑娘身娇体弱吗?!!
此刻花思蓉却无心关心贺三的心历路程,她对着曾珂问到,“我与你素不相识,我不知你为何要冤枉我与你有染。
但我想,现在我说再多,恐也找不到那个传信的丫头了。
如今,你们表兄妹二人皆把矛头对准我,我在府上一无根基,二无人脉。我不知晓我有何能耐能够布置下这样一场心思缜密的大局?来请君入瓮。
你们大概不知,我离开偏厅的时候,不想引起花厅那边的客人们注意,恐她们沾染上我身上的晦气。
于是我栓了房门,搭凳子从窗户那里出去的。
虽说此举不合规矩礼仪,可我此刻就想知道,偏厅的房门紧栓,您二位,是如何进得了偏厅的?”
此言一出,金遥遥有明显的心虚,曾珂却对花思蓉的言辞不屑一顾。
“你说你栓门了就栓门了?我去的时候,那门轻轻一推就开了。”曾珂尽管知道自己往日里营造的形象,过了今日,在侯府众人的眼里必然坍塌。
可事已至此,只要他以后能够成为人上人,今日这桩丑事,以后只会成为他人生履历上的风流雅事。
花思蓉抓住曾珂言词间的漏洞,“曾少爷是读书人,想来不屑说谎。既然曾少爷能够推门进去,那金小姐必然先一步进了偏厅,并放下了门闩。”
“我离开偏厅的时候,只是感觉头脑稍微有些困顿。
倘若曾少爷进屋之后,因吸入的药物过量,以至于连待在屋里的是金遥遥还是我花思蓉都分辨不清的话。
那么我只能说,要么是金小姐对那香炉动了手脚,要么曾少爷与我情深似海的说法纯属捏造事实!”
毕竟,谁跟谁情深似海得,连人都认不得。
曾珂陷入了两难,他要不要为金遥遥开脱?
金遥遥不是傻的,她肯定要为自己辩解的,理由都找好了。
曾珂辨不清屋里的人,那是因为花思蓉下了大量的助兴药物,刚刚府医不是说过吗?
可花思蓉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当然,之前我就一再强调,我与曾珂不认识,自然也干不出暗中传信这样的事来。
所以,我大胆揣测,曾少爷来偏厅,是因为心思不纯,想与我搭上关系。
那么金小姐来偏厅是为何呢?根据曾少爷与金小姐刚刚的说辞,金小姐定然不是为了曾少爷而来的。
这府上或者说今日的来宾里,有哪位青年才俊,值得金小姐大费周章,不惜赌上自己的清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