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只是答应你口红不涂，没答应不做造型。”
“你……”
“要不你再喊一声哥哥……”
“哥哥……”
叶向晚果断的喊了一声，叫了一次之后仿佛突然就克服了什么诡异的心理障碍。
封瑾言反倒僵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叶向晚叫的这么果断又这么顺溜。
看到这反应，叶向晚的兴致直接像开了笼子往外冲的猫咪一样，拉都拉不住：“怎么了，哥哥，害羞了么？”
“……”
封瑾言脸侧的肌肉动了动，他目光绕过叶向晚笑得弯弯的眉眼，却是一愣。
叶向晚这样笑好像还是第一次吧！
他突然两指捏着叶向晚的下巴，另外一只手拿起口红：“我给你涂淡一点，保证好看，乖……”
“……”
“你如果挣扎，涂歪了就麻烦了，到时候丑的是你。”
叶向晚瞪着他：“你说话不算话！”
“要不这样，等会涂完，你觉得不好看就洗掉？”
口红已经涂了上去，叶向晚只好妥协。
封瑾言那句话说的没错，女生化妆是件很正常的事。
只不过她从未化过，就有些不习惯别扭。
一分钟后，叶向晚站在镜子前，还是不习惯唇瓣上的口红。
瞥了一眼背对她，正在跟学生会沟通灯光要求的封瑾言，然后抬手准备把口红悄悄抹掉。
结果没想到封瑾言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猛地扭回头，叶向晚抹到一半的手倏地一滑，口红就蹭出了嘴角。
“啧！”
封瑾言背个手，像皇帝巡游一样晃过来：“被我发现了吧？”
叶向晚抿了下唇，下意识把沾了口红的手背放到身后。
“别藏了，你嘴角都抹花了。”
说完封瑾言朝一个站在旁边的男生借了张卫生纸，那男生眼睛一直盯着叶向晚的嘴角，脸红的都能立街边当信号灯了。
叶向晚的眼神顺着封瑾言的身影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和他对上，男生低低地惊呼了一声，然后像被电了一样，根本就来不及把纸打开，扔下一包卫生纸扭头就跑了。
“啧，这杀伤力……”
封瑾言转回身，手拿着纸就向叶向晚的唇凑过去。
叶向晚的肤色是特别白的那种，平日里唇色很淡，整个人显得疏离又清冷，但现在的感觉居然很……性感。
封瑾言不知道性感这词是怎么和一直内向清冷的叶向晚搭上边的，但是当他走到近处，目光落到那微红得仿佛被蹂躏过的唇瓣上时，脑海里突然蹦出来的词就是这个，当从最清冷的人身上溢出女性娇媚的时候，总是让人格外抓心挠肝。
封瑾言的手放在叶向晚的嘴角，叶向晚静默地垂眸看向他。
半晌……
“咳……你赶紧自己擦，我要去确认灯光。”
说完，封瑾言转头就走了，手里还拿着刚借来的那包纸。
叶向晚看着他走掉的背影一直消失在后台才收回视线，她看了眼镜子，最后还是用手背擦掉了残留的口红，然后去了卫生间。
叶向晚和封瑾言的合奏是压轴节目，类似难忘今宵，所以他们可以坐在台下看完大部分演出。
不愧是龙川的晚会，叶向晚感觉自己简直像是春晚现场，只不过台下是黑暗的，她坐在一片黑暗的人群中有些出神，台上五个女生在跳舞，台下男生们喊得声音都飘了，她第一次参与这种热闹，真的很……
“在想什么？”
突然耳畔被温热的呼吸拂过，人群太吵，封瑾言附身在她耳边喊道：“紧张了吗？”
叶向晚偏过头，舞台上璀璨的灯光穿过空气，映亮了封瑾言半侧脸颊，在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落下星星点点，而另外半边则隐没在深沉的黑暗里。
叶向晚扫过那明暗相交的轮廓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为什么在发呆？”
“封少爷，叶向晚！”
生活委突然从中间过道里弯腰跑了过来，手撑在前排椅子上尽量把头探过来喊道，“你俩准备一下，现在要去后台了。”
“走吧！”
封瑾言轻拍着叶向晚的后背，然后拉着她去后台。
封瑾言身穿一身纯白色的修身礼服，宽肩窄腰的少年身形被勾勒的非常好看，很少有人能如此轻易的驾驭住白色，如此地简单纯净。
“叶向晚，激不激动？”
封瑾言在旁边伸展两下，然后双手交叉往前伸，用力舒展了一下手指。
叶向晚偏头看向他，“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大部分人都很热爱上舞台，而你们女生应该更热爱吧！”
舞台前旋转的灯光一闪而过，掠过封瑾言绽着笑意的侧脸，那一瞬间晃眼极了，叶向晚却微微摇头：“我不是很喜欢。”
“封少爷叶向晚，你们两个要上了，加油哟！我们都超级期待的！”
几个学生会的女生小跑过来冲他们竖了竖大拇指。
“好。”
叶向晚把视线从那笑容上收回，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灯光在主持人报完幕的时候逐渐消失在了舞台中央，整个礼堂陷入一片黑暗，刚刚还笑闲得热火朝天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叶向晚。”
“嗯？”
“走吧，一起。”
封瑾言在黑暗中拉起她的右手。
“嗯。”
叶向晚左手用力攥住了拳头：“一起。”
他们一同坐在寂静的黑暗中心，片刻后灯柱从天而降，交错着落在两人身上。
台下瞬间掀起一阵喧哗，但就在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点了下头的瞬间，全场的声音克制地低了下去。
叶向晚握着弓弦垂下眸，余光里，封瑾言熟练又轻灵地弹完前奏，忽然抬眼冲她笑了一下，像散落在海底的珍珠，带着细碎却耀眼的光泽。
她手放到琴弦上，在封瑾言声音响起的瞬间融合进了这段独一无二的旋律中。
那年天高云淡，辽远清透，半开的窗子，微微的眼眸，是风动掀纸拂，握笔的手驱散不了暑气，风扇运作，教室里喧嚣之时，我回眸，弯起的嘴角残存的温柔，那些个的未曾宣之于口。
拍我左肩右肩，身影声色犬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