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不卖关子,本来她这次这么着急的回宫就是因为得知了姬烨霖被景文帝贬去了南城的消息,才急急的赶回来,想让景文帝想办法将她的乖皇孙给调回来,这会便直接开口道。
“烨霖那孩子去了南城也有一段时间了,也快临近年关了,让他回来跟哀家团聚团聚吧。”
不等景文帝回话,太后又紧接着说道。
“哀家,也没有几年可活了!”
此话一出,景文帝一肚子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一个字吐不出来。
只好改口道。
“母后哪里的话,以母后的身子定能长命百岁!”
随后又叹了口气,“也罢,就让他回来一趟吧!”
离景文帝不远的德妃原本还沉浸在如何破今日这局的思绪中,不曾想却听见景文帝嘴里说出的话,这话落在她的耳朵里,无异于是天籁之音!
就连今日这小小的谋害,在她的眼中瞬间便算不上事儿,只要他的皇儿能够离开南城平安的回来!
太后得到景文帝肯定的答复,便也安心的转身离开,在离开之前,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德妃。
德妃明白,这是太后对她的另一种维护,皇上后宫的事,为着母子情分,她不便轻易插手,可关于姬烨霖的未来,她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而太后也并没有将今日这场闹剧放在眼中,只要七皇子性命无忧,以皇帝对德妃的宠爱,德妃并不会遭受太大的惩罚,于是便安心的离去了。
永平郡主自然是并不想离开,尤其是姬宸琰这个男人她还没有拿下。
往后她一直住在太后的宫里,而他却久居东宫,两人要想见面或是再有今日这样的机会并不容易,可太后这边她又必须再巴结着,经历过内心短暂的挣扎后,她还是选择了先陪太后回宫。
至于太子,她当然不会放手,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
阴毒的目光扫了扫不远处的温墨染,不甘的扶着太后的手离开了。
而下方的宁贵人并没有错过太后和景文帝的对话,当然也没有错过最后太后看向德妃那意味深长的一眼。
根本无法抑制住眼中的恨意,她的小七还躺在这里生死未卜,这老妖婆丝毫不担心不说,眼里心里全是德妃那贱人的皇儿,难道她的皇儿不是她的亲皇孙吗?
她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目光转向景文帝,声音哀怨的呐喊道。
“皇上,德妃谋害承望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此事还望皇上做主,为承望讨回公道。”
“严惩德妃,否则怎么对得起我们的皇儿,皇上!”
“求您为承望做主啊!”
随即,朝着景文帝的方向,重重的磕下了几个响头!
景文帝被宁贵人这样一跪,加上她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无论如何也要为七皇子讨回一丝公道的模样,多多少少,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些触动。
毕竟姬承望也是他的骨肉,小小的一团,也是他真心疼爱过的一位皇子。
此时,景文帝的眼神里藏有太多的情绪,愤怒、失望、不满、失望、无奈......种种情绪交织在他的脑海中,让他的眼神显得异常的复杂又深邃,脸上的神色也难以捉摸,时而铁青,时而苍白,十分难看!
仿佛他内心的挣扎全都一一在脸上呈现了,就连眼神都有些游移不定,似乎急于寻找一个出口,又无处安放!
他的眉头紧紧的皱起,眉宇中间甚至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就连嘴角都开始微微的抿起,似乎在极力的压制着内心里各种复杂情绪的波动。
须臾,在经历了内心短暂的挣扎与纠结之后,他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射向了德妃,口中更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德妃,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德妃在得知自己的孩儿不久就会回宫,眼前这一档子事根本没有放在眼里,面对景文帝的质问,冷横着一张脸,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唯独那端坐着的身影,一动不动。
她的身影宛如一座孤峰,仿佛是在无声的诉说着抗议,她扬起那冷冰冰的脸庞正对着景文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她的声音清冷而又固执,如同这冬日里的寒风,冷漠的回应着。
“臣妾,无话可说!”
德妃这样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姿态,让景文帝的怒火燃烧的更加猛烈!
忽的,景文帝直接重重的一拳砸在面前的案桌上,在这宁静如水的夜晚,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声。
年纪小的公主吓得直接躲在了自己母妃的怀里,可怜六皇子,生母身份卑微,后又不知因为犯了何事早早的便离开了人世。
此时,他因为畏惧景文帝的怒火,只得颤抖着身子蜷缩成一团,仿佛要将自己藏进一个任何人都看不见的角落,他的双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
小小的个子,眼神里满是惊恐,不时的偷瞥一眼景文帝那怒发冲冠的一张脸,心中默默的祈祷着这场暴风能快些过去。
只见景文帝被德妃这样的态度所刺激了之后,索性直接咬牙切齿地下了最后的决断。
“德妃,意图谋害皇嗣,罪行昭彰,令人发指,自即刻起,褫夺其封号,降为昭仪,禁足慕倾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一旁的皇后听着景文帝作出的处置,心中也很震惊,小七都已经在生死边缘了,竟只是让德妃降了位分?
不过她并没有插手的准备,她没有错过她的宝贝儿子和小墨染你来我去的眼神,她这个做母后的不能给他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同样的,还有景文帝身旁的柔妃,全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默默的看着这出好戏,一言不发。
...
而下方的宁贵人,听着景文帝口中的决定,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眼眶内的眼泪也好像找到了关闭的闸门,就在这一刻,瞬间干涸了。
可这样的惩罚,怎可解她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