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伴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污浊刺鼻的黑烟滚滚翻涌,接着,一道乳白色的光圈从黑烟之中迅速扩散,填满了整个房间,将黑烟与爆炸声尽皆消弭一空后,艾芙莉丝看向某个转眼间消瘦得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似的“扎卡里神父”,咂咂舌,拍打着翅膀缓缓下落。
她抚摸着自己头上的辫子,摇头叹息:“唉,我说圣骑士大叔,你是怎么想的呢?真身没有降临此处,居然还敢主动朝人家动手啊?人家的头发都差点被你烧到了呢~”
“扎卡里神父”面无人色地喘着粗气,眼睛上蒙着一层翳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似的,直到他颤抖着手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呼吸这才逐渐平缓下来,脸上也终于恢复了一丁点儿血色。
冲动了,不该动手的,不仅没伤着对方,一击之下还差点把这具身体的主人给送走了······
但是,这只恶魔居然胆敢侮辱教皇陛下······不可饶恕!
可,如果这家伙所言属实,那教皇陛下不就······败了?怎么可能?!
“哎呀,看你的眼神,除了有在生人家的气之外,貌似还不怎么相信人家说的话呢······”
艾芙莉丝捂住胸口,一副很受伤的样子,而后又翘起腿,懒得再继续表演,直截了当道:“算了,不管你相信与否,我接下来说的就是事实——教皇老头在交手过程中的确是吃了大亏,他貌似没什么办法,就往你们那所谓的圣殿里躲。魔法协会的那位倒也艺高人胆大,在不知晓圣殿内部有什么布置的情况之下就孤身一人追了进去,任由七圣柱和各大骑士团在圣殿外摆下大魔法阵进行封锁······”
“扎卡里神父”张了张口,又重新闭上,咽下那句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这不可能”。
他是知道圣殿里究竟有什么的少数几人之一,在那地方,【权】与【力】加诸其身的教皇陛下无人可以匹敌,至少这点,他绝对可以肯定!
那为什么······
艾芙莉丝注意到“扎卡里神父”的小动作,停顿下来,微微歪着脑袋:“你刚才想说些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一句冷淡的“恶魔,那与你无关。”
艾芙莉丝翻了个白眼,有心想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跟你这条早就不省人事的杂鱼无关,那人家就不讲了”,但转念一想,魔王大人是有规定恶魔要说到做到的,而且话说一半她自己也憋得难受,只得没好气道:“算了,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个一碰就倒的家伙一般见识。”
这么说着,她继续先前的话题:“咳咳,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谁也不知道你们圣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我是没能听到半点动静······总之,结局就是魔法协会的那位毫发无伤——至少看着是毫发无伤——地从那里闲庭信步地走出来了。”
“教皇陛下呢?”
“扎卡里神父”忍不住发问。
“没动静啊,指不定被揍趴下了呢?”艾芙莉丝满怀恶意地猜测一句,又道,“毕竟,再后面的事情,猜也能猜得到。没了教皇出手,你们那边根本没有能力阻拦魔法协会那位的步伐,他轻而易举地就破开了你们布下的封锁,并发出此番前来德亚·提波利拉的声明——‘只是想去安德森家里做客而已’······”
“扎卡里神父”沉默不语。
做客?
那请告诉他们,那么大一个安德森家族怎么就没了呢?
另外,教廷陛下他可没见到有什么伤啊······
艾芙莉丝的神色也略显怪异。
她有看见,当时魔法协会那位的表情真说得上是相当和蔼可亲的,与之相对的,前去参战、被打得灰头土脸的安德森家家主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绿惨绿了······
“反正,安德森家的小老头听了这话看着差点抽了过去,赶紧火急火燎地招呼别人去拦路,不过结果嘛······嘻嘻,想必也不用人家多说了吧?”艾芙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笑眯眯说道。
“扎卡里神父”听得坐不住了,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阴沉。
这算什么?敌对组织老大单枪匹马杀上教廷圣城,不仅打得他们抬不起头,还在他们眼皮底下把教廷高层之一给灭了?
真是前所未有之奇耻大辱!
“话说,如果我们沃迪莫恩跑去联手魔法协会,能不能把你们这些烦人的家伙给一窝端了?”艾芙莉丝抚摸着下巴,适时进行补刀。
“扎卡里神父”捏捏拳头,反而冷静了下来:“恶魔君主,你此番前来,应该不止是要说这些东西的吧?”
“嗯嗯,当然,人家可没那么闲的~”艾芙莉丝大大方方地回答道,“只是,我在沃迪莫恩听到了点儿有趣的传闻,教皇老头似乎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藏在这附近······”
“扎卡里神父”瞳孔一缩,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一个念头——教廷高层中有内鬼!
这次任务除了他这个带队的知道具体情况外,也就那么几个家伙有所耳闻了······
“于是,人家就想着过来转转,没想到,很快就闻到了圣骑士身上那股难闻的气息啦!”艾芙莉丝樱粉色地眼眸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能劳烦圣骑士团的副团长特地在这一座偏远小城的教堂神父身上留下后手······呵呵呵,看来那个传闻可不是假的哟~”
“所以,你是想来从中作梗?”
“咦,这话说得可真难听······”
艾芙莉丝摇着脑袋落向地面,赤裸的双足上也多出了一对黑色小皮靴,带动她蹦蹦跳跳地朝门外走去:“放心啦,人家这次只是来玩的!当然,如果教皇老头想要的东西会让人家觉得比较好玩的话,嗯哼哼,那可就说不准了哦~”
话音刚落,空气中浮动的那抹异香便彻底消散,而那道娇小的身影也再寻不到一丝踪迹。
房间里沉寂下来。
良久。
“抱歉,你的身体这次损耗很大,记得之后向教廷申请魔药,我会让人批准的。”
“······麻烦圣骑了。”这是扎卡里神父原本的声音。
“应当的,毕竟是因为我的缘故。另外,这次你听到的东西······”
“不必顾忌,抹除掉这份记忆吧。”
“······嗯,愿主保佑你。”
“愿主保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