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在不自觉地侧目,看身旁的男人。
他目不斜视,举止优雅,慢条斯理地吃着汤,如同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在在,你看你哥干什么?”
知道许在从小怕陆斯衡,而陆斯衡一直看她男朋友不顺眼,刘清麦表明态度亲自嘱咐道,“斯衡,在在和夏驰的事,你别再拦着了。看得出来他对在在用情很深。”
“砰”一声,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下汤碗被扣在桌上。
陆斯衡面无表情,像是再自然不过地放下碗,只是力道有点重。
他语调平淡:“我哪拦着了?我哪敢拦着。她有手有脚,我要拦也拦不住。”
别说刘清麦,就是一旁伺候用餐的王姨都听出先生话里的火药味,赶紧为他端走汤碗,换上热毛巾。
刘清麦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继续劝许在:“你和夏驰的事,阿姨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毕竟你父亲的手术只有他能做。而且我看那些富二代官二代,将来成就都不会比他高。
顿了下,“他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这点刘清麦没有说错。
有才有钱有颜,还年轻,不必依靠家族,他的天赋可以让他拥有世界上的一切,只要他想。
可她现在的状况,没有资格和任何人谈恋爱。
至少她的心没有准备好。
可若要她直接拒绝刘清麦的提议她做不到,许在抿了抿唇,原本好转的喉咙,因为今天激动地吼了那两声,更是嘶哑,像是受过古代吞碳的酷刑,半夜里听见,汗毛都要竖起来。
“我考……”虑。
话还没说完,椅腿剐蹭地面发出刺耳的滋啦声打断她的话。
陆斯衡站起身,摔了擦手的白色小毛巾,冷声道:“我吃饱了。”
不等刘清麦允许,扭头离开,上楼回房。
刘清麦面色难看:“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
一直没有插嘴的刘政屿,替陆斯衡说话:“姑姑,别生表哥的气。表哥和姐姐感情深,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说到感情深,刘清麦蹙紧了眉头。
今天儿子的态度太不对劲。
完全不像是哥哥对妹妹的爱护,更像是在吃情敌的醋。
她又看了许在一眼,叮嘱她:“夏驰什么时候有空,请他来家坐坐。”
许在乖顺点头。
吃完晚饭,大家各自回屋休息。
有刘政屿在,许在每天会抽空为他检查身体。
今天听他说是因为手上突然无力,才砸碎了玻璃杯,这让许在有点担心。
因为手部麻木无力是心肌缺血的重要症状之一。
许在推他进屋,扶他坐上床。
拿出准备好的听诊器,用手比划让他解衬衫扣。
刘政屿举起手,可怜兮兮道:“姐姐,手疼。”
许在是宠他的,没有多余的话,实则她也说不了话,就上手帮他解扣子。
听心脏的位置靠下,差不多解了大半的衬衫扣,许在当医生看惯了病人,对她来说男人女人就是个符号。
但……这个符号也太会扭了吧。
“姐姐,你的听诊器好凉。”
“姐姐,这里痒,不要碰。”
“姐姐,我心跳突然好快。”
不用他说,许在通过听诊器都听见了。
她赶紧推他躺平,用唇语问他:“你在兴奋什么?”
手捂着胸口,少年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神望着她。
就在这时,王姨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刘少爷,夫人吩咐我给您送安神养心汤来。”
下一秒,原本好端端正大光明站在坐在床边为刘政屿听心脏的许在,腰上被一股强劲的力道一揽,顺势倒进了远离门口的那边床铺,还被刘政屿裹进了被子里。
刘政屿背对着门躺着:“王姨,你可以送进来了。”
“诶。”王姨得到允许才敢进来。
许在不明所以,抬头空张着嘴问他:“政屿,你这是干什么?”
刘政屿不说话,大手放在她后脑勺一用力,许在的鼻尖便贴上了他的胸口。
她竟不知道他力气可以这么大。
明明他走路都需要人扶。
没人知道,他对于许在的喜欢,是从那日复一日的病床上开始的。
无论做没做手术,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只是一扇方形的窗,直到一个比他大那么点的女孩出现。
硬是要背他去看外面的世界,不仅把他摔了,而后哭的比他还大声。
当然一顿揍没少。
又为了道歉,送了他只流浪猫当赔礼,直接导致他因猫毛过敏导致心律失常,被送进IcU抢救。
所以在他心里,许在上天派来的天使,来帮他解脱痛苦。
因为死亡而有的爱情。
黑暗中,许在听着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快,担心他因心动过速发生房颤,可又说不出话,想起小时候安抚他的样子,轻轻地给他揉手心。
这下好了,不仅心跳快连呼吸都有些急。
王姨把汤盅端到茶几上,正要离开时,看见掉在床边的听诊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