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大白天很多人总爱吹嘘自己如何如何大胆,其实世间万象什么都有。特别是象我这种天生具有天眼的人来说,经常看到一些污秽之物已经习惯了,所以比一般寻常之人胆大得多。
纵然如此,我也不敢大意,前面黑二手执桃木剑开道,二师姐居中,因她是女性,阳气没我们重,我己交给她几张好过的符纸,如遇意外,暂时可以抵挡一阵子。
尽管小心了又小心,可是那乱坟岗的阴气着实太重,我们在荒草中跌跌撞撞行走时还是清晰的听到一阵阵哀怨的叫声。
那声音初时还断断续续,渐渐的居然越来越大,以至于象群魔乱吼似的,嘈杂而摄人心魄。因我抗阴气能力强,再者有阴阳珠和手镯护身,所以还坚持得住。
看二师姐手拿电筒的手兀自颤抖乱晃,我才知道“遭了,有污秽之物!”。
黑二人壮阳气盛,有桃木剑在手,正在前面开道。
看来我得赶快想出办法,不然二师姐必定支持不住。
听师傅讲过,在阴气极重的地方极易聚积一股怨气,如果人多火焰高倒还压得下去,但是在夜晚特别是子时左右那种怨气最浓,如果三五几人压制不了,最终会导致人心智失常,神经错乱。
眼看二师姐脚步放缓,不容多想,我赶紧取下手镯快步拉住她“快点带上!”顺便扯出一张符纸分成两半,迅速搓成两团然后塞入她耳中。
这时那怨叫声更加疯狂,黑暗中一大片白影飘飘,时隐时现,似千军万马,似波涛汹涌,一浪接着一浪铺天盖地而来。
黑二这时兴许也承受不了这种声音了,看他电筒光所射的方向正想回头:“这是啥子鬼叫声,听起好球心烦?”。
“黑二不要回头,继续走,快拿东西把耳朵塞上!”我大声吩咐,生怕他没听见。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我在心里一直提醒自己“淡定!淡定!”。
师傅经常提醒我,无论在任何做法的场合,只要事毕千万不能回头,否则前功尽弃不说,或许会另生事端。
“听到了!”黑二胆大心细,知道我说的话必有我的道理,所以很多次我们在一起做事总是配合得十分默契。
我从前面黑二电筒光射出的光线判断,再走过一片小土坡我们就到小河沟了。
二师姐塞住耳朵后听不到那声音后不再颤抖,然而毕竟处在怨气正浓的午夜,一个女孩子家还是有些胆怯。
她故意放慢脚步与后来的我相依而行,小手自然而然地挽上了我,我嗅到了来自她身上散发出的少女特有的体香。
这时,那一阵阵怨气之声更为加剧,似乎随时要将我们三人吞噬。我之前本想不理不睬,迈过这道小土坡就没事了,只要隔着一条河沟就算一道界线。现在看来不行,也许未等走过小山坡,他俩都会支持不住。
我拉开二师姐紧紧拽着我的手,取下胸前的阴阳珠,默念咒语。
刹那间,从阴阳珠里面发出一道蓝光直射黑夜苍穹,使寂静的乱坟岗更添几分神秘诡异。
我感觉那一片白影已然不见,但鬼嚎哀叫之声却并未减弱,这时要是有鸡血才好。
“我操,先前走的时候居然忘记了带走那只大公鸡!”我暗自埋怨自己,可是现在再回去拿已是不可能了。
为了三人的安全,为了尽早脱离是非之地,老子豁出去了。
我暗中伸出左手小指狠心一咬,一股鲜红的指血马上流了出来,赶紧凑上阴阳珠。
那阴阳珠本是正邪相混之物,甫一沾上人血,顿时红光四射,映红了整个乱坟岗,如若远观,必是一道绚丽的风景。
我自己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人若流血必损阳气,阳气一泄,阴气浸入,法力必打折扣,若不尽快离开后果难测。
一片红光之下,鬼嚎之声尽无,天地间重新恢复了宁静,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趁着视线明朗,我快步跟上他俩,从他们耳朵里取出堵塞之物。
“什么情况?”他俩齐声问我。
“不要多问,快跑!”我不想引起他俩恐慌,拉起二师姐石小莲抢先就跑,黑二见状紧紧跟上。
那一片小土坡本来就不大,趁着阴阳珠亮光的衬托,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小河沟的对面,收起阴阳珠也收起那颗紧张乱跳的心,天地又回到无尽的黑暗。
这件事情过去了很久,就在我们几乎淡忘的时候,突然从二师姐口中得到一个消息。
说是有人见到过李庆豪,看到李庆豪疯疯癫癫的,有时憨笑,有时痴呆,口里一天念叨着什么,偶尔听得清一两个字:罗茵。
得此消息,我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本来事不关己,现在却害得他如此下场,转念一想也是他罪有应得。
转眼间又是一年暑假,照例都要去拜访一下师傅,一连几天的大雨冲毁了许多道路,仗着年轻,我没想那么多就出门了。
在去石家山的路上,满地的野草和庄稼被雨水冲刷得东倒西歪,没有一点灰尘,路面上有些积水,行走稍显困难。
刚出门时还只是零星雨滴,看架式似有放晴的迹象,未曾想短暂的阳光之后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大地仿佛陷入一片泽国。
这时的我己经来到御临河的大石桥头,只见那一浪裹着一浪的黄红色的混浊之水汹涌而来,眼看就要漫过桥面,大有冲垮石桥之势,如此危险的情况又有谁敢舍命过桥?
听老人们讲,这座大石桥修建了近百年,在当时来讲,这座石桥算得到是附近最雄伟的建筑。
枯水季节里这桥离地有三四十米,横跨御临河一百多米,整个桥体全用条石砌成,一般的水流很难封满桥洞。
眼看着这座历经无数次洪锋而耸立不倒的石桥此时如此的渺小,站在两边桥头雨中的过桥之人也只能望桥止步了。
六月的天就是那么任性,说变就变,一阵竹筒似的大雨夹杂着轰隆隆的雷声振耳欲聋,有胆小的躲在屋檐下大气不敢出一声。
有几个与我年龄相仿者站在一处稍高的屋檐下,把御临河涨水当作一道奇妙的风景欣赏着。
河水继续暴涨,早己经漫过了桥面,又一声惊雷之后,一波恶浪赶来,我发现这一浪大水来得有些奇怪。
在一浪盖过一浪的浪花中,中间裹着一股水柱,那水柱时高时低,时浮时沉,时而腾空河面,时而潜入水下,所到之处巨浪滚滚,黄水滔滔。这水柱有如一个操场大小,象极了从某个山洞突然泄出的瀑布,而且来势非常凶猛。
也许是我的天眼起了作用,我见那水柱中心有一条似泥鳅形状的巨大生物裹在里面,摇头晃脑,看那姿势象极了电影里见到的怪物。
只见它身体不停地摇摆、翻滚,一条宽而扁大的尾巴一扫,大石桥上的石条护栏一下就扫下了一大片。
感到奇怪的是,它每一次腾空之时,尾巴一摇摆,天上的惊雷就响一次。
“啪!”似乎那阵阵惊雷就像一条鞭子在抽打着它,逼它又潜入水中,我也就是在它快要入水的那一瞬间才能看得见它。
陡涨的河面宽而混黄,远远望去似一条黄色的带子,虽然流速不是很快,但水柱所到之处却是推波逐浪,偶尔还能见它回头一望,由于河水混浊,加上它路过时也只是刹那间的事,所以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形象。
我们所处之地本来就是最高,离石桥也不是很远,是观看石桥的最佳位置,桥上的一切当然一目了然。
据我目测,这条大“泥鳅”最少都有四五丈长,它冲过石桥后顺流而下,所到之处尾巴一扫在河里卷起一个个漩涡。
那一股水柱走过之后,虽然洪水还是那么汹涌,但是却再没见到那如此壮观的一幕。
这一惊人的场面直看的我半天没回过神来,旁边一起看热闹的人一个也不认识,所以也不好意思问他们是否看见这“泥鳅”。
河中洪水不停地上涨,任何人想通过御临河上的大石桥已经是不可能了,我只有打道回府。
过了几天,当洪水退去时,我再次走上石桥,只见那桥上除了被那“大泥鳅”扫倒在地的一部分护栏石条外,其余石条完好无损,大石桥依然矗立在御临河上,那石桥桥墩上夹缝里的一些杂草再次焕发蓬勃生机。
我把这事讲给师傅一家人听,师傅感到非常吃惊,半天才说:“哎呀,枫儿好有福气!”。
我感到不解:“师傅怎么这样讲?”
“你有所不知,根据你所描述的情景,据我推测,你那天看到的确实是一条龙,而且很有可能是从白龙洞冲出来的龙。一般寻常之人是看不见龙的,能看见如此祥瑞之物的人必是有福之人”师傅解释道。
师傅这一说,倒是又提醒我想起了一件事。
记得那次去白龙洞经过一片水域之时,也就是遇见娃娃鱼王之前,由于洞里漆黑,单凭火把那点亮度根本不可能什么都能看的清楚。也就是无意间,我随着火把的舞动,看见水里有一个黑影。那黑影很长,很像一根横放的木头,但是却比木头粗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