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愣了一下，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
“你说啥？农村户口不能在城里上学？这是哪门子的规定？！”陈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
那工作人员被陈浩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眉头紧锁，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嚷嚷什么？这是规定！规定懂不懂？农村的孩子就得上农村的学校，城里的学校是给城里孩子准备的！”
“规定？谁定的规定？！”陈浩步步紧逼，追问道，“这规定也太不合理了吧！我们现在住在城里，凭啥孩子不能在城里上学？”
工作人员把手中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摔，语气更加不耐烦了：“我管你住哪！反正农村户口就是不行！你要是能把户口改成城里的，那就能上，改不了，那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他指了指旁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去去去，别在这儿耽误我工作！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
陈浩的火气“腾”地一下就蹿了起来，他“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来咨询的，又不是来讨饭的！你把话说清楚，农村的孩子怎么就不能在城里上学了？凭什么啊？！”
这一巴掌拍得极响，把周围排队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侧目朝这边看过来。
那工作人员也被陈浩这突如其来的爆发给震住了，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王大川一把拉住了陈浩的胳膊。
“陈浩，算了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王大川一边劝着陈浩，一边把他往外拉。
“大川哥，你别拉我！我今天非得把这事弄明白不可！”陈浩挣扎着，想要挣脱王大川的手。
王大川死死地拽住他，压低声音说道：“陈浩，你冷静点！这儿是教育局，你在这儿闹事，对咱们没好处！听叔的，咱们先出去，再想办法！”
陈浩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工作人员，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那工作人员被陈浩看得心里发毛，他色厉内荏地喊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教育局！”
王大川生怕陈浩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连忙把他推出了办公室。
“陈浩，你消消气，消消气！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当！”王大川一边走，一边劝道。
陈浩的火气却丝毫没有消退，他一把甩开王大川的手，怒气冲冲地说道：“大川哥，你别拦着我！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他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对咱们农村人这么歧视？！我就不信了，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王大川叹了口气，吧嗒了一口烟袋锅子，无奈地说道：“陈浩，你别冲动！这事儿……唉，不是咱们冲动就能解决的。这城里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看不起咱们农村人，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看不起咱们？凭什么看不起咱们？！”陈浩越说越激动，“咱们农村人怎么了？咱们农村人吃他家大米了？喝他家水了？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咱们？！”
王大川见陈浩越说越激动，连忙拉着他往教育局门口走去。
“陈浩，这事儿……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王大川说道，“你看看这人来人往的，都是给孩子办入学的，咱们要是真闹起来，吃亏的还是咱们。”
两人走到了教育局门口，王大川停下了脚步，看着陈浩，语重心长地说道：“陈浩，要不……就算了吧。这城里的学校，咱们上不了，咱就回村里上。村里的学校，虽然条件差点，但好歹也能让孩子们念书识字。总比在这儿受气强。”
陈浩猛地转过身，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大川，语气坚定地说道：“大川哥，这事儿绝对不行！咱们现在都已经进城了，也没打算再回村子，孩子回去上学算怎么个事？”
王大川看着陈浩一脸坚决的样子，吧嗒了一口旱烟，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眉头紧锁，显得有些踌躇：“陈浩，这……人家都说了，农村户口不能在城里上学，咱还能有啥办法？总不能硬来吧？”
“大川哥，你放心，我不会硬来的。”陈浩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你就在这儿等我，我再进去问问，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王大川一听这话，立马急了，他一把拉住陈浩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哎呦，我的大兄弟！你可别再进去了！刚才那人那态度你也看到了，跟吃了枪药似的，你再进去，万一跟他吵起来，再动手……这可咋整？”
王大川是真的担心，陈浩这小伙子，虽然平时看着挺机灵，但这脾气也犟得很，万一真跟人动起手来，那可就麻烦了。
这教育局可不是别的地方，真要闹出事来，他们这些老百姓可惹不起。
陈浩拍了拍王大川的手，安慰道：“大川哥，你把心放肚子里，我保证，这回我肯定不跟他发火，我就好好跟他问问，看看这事儿到底咋解决。”
王大川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盯着陈浩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陈浩见王大川还是犹豫不决，便继续说道：“大川哥，你想啊，咱孩子总不能真回村里上学吧？村里那学校啥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老师教好几个年级，啥都教，啥都教不好。海棠那么聪明，可不能耽误了孩子啊！”
听到陈浩提到海棠，王大川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他知道，陈浩是真的疼爱这个女儿。
而且王小虎已经十岁了，不能再耽搁了。
“再说，咱现在都已经在城里安家了，总不能让孩子还回村里去吧？这来回跑多不方便啊，而且……”陈浩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而且，村里那些孩子，你也知道，一个个都野得很，我怕海棠跟他们学坏了。”
王大川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陈浩说的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