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月光,巡警隐约看到了一架通体赤红的机甲,矗立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机甲的体型极为高大,它的钢铁棱角上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在这架机体左右两侧的机械臂上,摆满了两圈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目瞪口呆的巡警。
“机甲,骗人的吧……”
“哒!哒!哒……”
巡警的话音未落,机甲上的机枪就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疯狂喷吐着火舌。
一道道耀眼的火光在空中肆意挥洒,交织出了两条清晰的弹道。
恐怖的火力将石板道路打得四分五裂,碎石飞溅。
站在射击路径上的无辜群众,都被卷入到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之中,他们来不及发出惨叫,就消失在了浓厚的烟尘里。
在街道上围观的众人,纷纷露出了惊恐万分的表情,他们哭喊着,尖叫着,朝着四面八方夺命狂奔。
整条街道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之中。
然而,更为惊人的一幕却在此刻上演。
在布列斯特这座城市的各处,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震耳欲聋的声音接连响起,仿佛要将这片土地撕裂成碎片。
紧接着,一连串信号弹如同流星般划破夜空,拖着长长的尾焰在天上炸开,将整座城市的夜幕照亮。
与此同时,整座城市的灯光正在成片成片的熄灭,没过一会儿,原本灯火通明的城市便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在这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一面面红色的旗帜宛如正在燃烧的火焰一般,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里涌出,被夜风吹的猎猎作响。
人们从工厂和居民楼里走了出来,簇拥在了这些旗帜的下方,形成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潮。
……
夜色下,整座城市的秩序被打碎。
政府军的士兵刚刚从军营里冲出,就被各个楼层里的冷枪打的措不及防,分散在了巷道里。
波黑游击队拥有丰富的巷战经验,他们利用以高打低,灵活运动的特性,将这些士兵压制在了周边区域,无法向城市内支援。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一辆辆坦克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从军营后门破墙而出,驶向了城郊。
它们沿着人迹罕至的路线,向东城城区进发,想利用重型装甲的优势火力,夺回这座城市的出入口。
这些庞然大物所过之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然而,灾难突然降临。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云霄。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滚滚浓烟弥漫开来。
一辆坦克不幸触发了反坦克地雷,车辆上的弹药库也随之殉爆,掀飞了整个炮塔。
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四周的黑暗,把周围的坦克车驾驶员吓破了胆。
“雷区!游击队这群崽子铺设了反坦克地雷!”
政府军士兵爬出坦克,向着四面八方狂奔。任凭指挥官在后方叫喊,他们也不想回头再多看一眼。
……
市政大楼的台阶上,猩红的血液四处流淌,给洁白的石阶披上了一件恐怖血腥的外衣。
从现场的惨烈状况上来看,游击队在这里损失了二十多名队员,被坚守在大楼内部的警卫团拖住了脚步。
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防线。
大楼不远处,阿列克谢抓住了基维夫的脖领,大声质问道:“基维夫!共和国援助的机甲呢?”
他是波黑游击队的书记,知道多玛共和国和不列颠王国在背后援助,支援了一批制式机甲。
它们可以帮游击队打开局面,抢占布列斯特的控制权。
“总共有一百二十台机甲,那些东西在哪呢!你想让同志们的血流到什么时候?”
整个波黑联邦,恐怕也只有十数台机甲,阿列克谢不理解,基维夫为何不把机甲用在该用的地方。
基维夫拨开阿列克谢青筋暴起的手臂,回答道:“一台在控制城区,一台进攻了发电站,一台在牵制军营。”
“剩下的机甲呢?基维夫同志!请回答我的问题!”
“余下的一百一十七台,都在赶往‘阿斯加德’的路上。”
“你疯掉了!”
阿列克谢大声嘶吼道:“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夺取政府大楼,而不是去满足多玛共和国和不列颠王国的胃口!”
“拖到天亮,得到消息的帝国军队会蜂拥而至,夺回这座城市的主动权。”
阿列克谢指着台阶上的尸体斥责道:“莱蒙托夫,普希金,别林斯基,果戈理冈察洛夫……都是建队时活跃在一线的战士,因为你的谄媚,他们失去了宝贵的性命,死在了黎明前的夜晚!”
“冷静一下,阿列克谢……”
基维夫说完这句话,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其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不在天亮前拿下‘阿斯加德’,多玛共和国的军队也会向这里前进。阿列克谢,我们太弱小了,手上得握有大国想要的筹码才行……”
阿列克谢听完解释,逐渐冷静了下来。
基维夫从藏身的地方站了起来,拔起了插在地上的红旗。
阿列克谢看着沐浴在枪林弹雨中的基维夫,微微一愣。
“危险!”
基维夫笑了一下,扬起手中的旗帜,高声呼喊道:“同志们,革命开始了!让我们把鲜血洒在这面红色旗帜和伟大的事业上!”
说罢,他转身向着政府大楼冲去。
被基维夫高涨的情绪点燃,游击队的队员们拿起手上的武器,共同高喊道:“钢铁!钢铁!钢铁!”
布列斯特的市政大楼前,基维夫高举着红旗,带着蜂拥而至的人群,冲上了台阶。
大楼里的警卫本想对着他开枪,但他们被后方无穷无尽的人潮吓退,失去了抵抗的意志。
警卫们全都放下了武器,举起了双手。
顷刻间,布列斯特淹没在了一片赤色的海洋之中。
……
阿斯加德,舞会照常进行。
兰伯特中校穿着军用礼服,站在了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向台下的众人举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