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把后勤基地部署到城外,防止虫群的纵深打击,避免过度损失。”
德莱恩边想边说:“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加强各方面的防御工事,留足预备队进行反击……城区里的‘巢穴’也可以利用起来,稍加利用就是重火力碉堡。”
十分经典的教科书回答,科赫将军虽然有些失望,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默认了德莱恩的答案。
二人的想法一模一样。
虫群的量产型炮击种,其本质根源仍是人类武器,使用的也是雅典王国遗留下来的炮弹。
只要耗到弹药打光,就有逆转局势的可能性。
“等等,不对。”
德莱恩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刚才的提议,他的头脑飞速运转,整个人陷入到一种忘我的境界。
顷刻间,沙盘上的军旗都活了过来,无数画面在德莱恩的眼前闪过,他甚至看到了敌我兵力走动的残影,洞察到了帝国军队的未来。
“这样打下去,我们还是被动……我们必须得把部队向大后方移动,彻底放弃特瓦尼亚。”
德莱恩忽然想起了福尔贝克的教诲,意识到自己不能仅在意眼前的得失,而是该着眼于整条南线。
“如果我是卡尔,继续执着于特瓦尼亚就是死局,不管帝国的军队如何调动,都会面临严重的后勤问题。”
血色地带离人类居住地有一段距离,即便是从霍珀河沿岸把物资送过去,也需要四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执着于这座城市呢?”
“放弃特瓦尼亚?”
不等科赫将军问出问题,德莱恩就继续解释。
“是的,特瓦尼亚只有宣传意义,没有战略上的价值,我们不可能用一座废城撬开虫群的战线。”
“突出部的兵力撤回后,至少能从前线撤下来三到五万名士兵,他们会被送到后方重新整备,将会在下一次作战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德莱恩越说越有自信,整个人也进入到了精神抖擞的状态中,把沙盘上的兵力挪回原位。
“你们看,放弃血色地带后,我们仍保有开战前的设施。帝国在这条防线上,深耕了近十年……所有重要的防御工事,都是由钢筋混凝土建成,省心省力。”
德莱恩划出构想中的防线后,大体防御计划就成型了。
“在座的各位长官,特瓦尼亚的环境极差,那里的土地被血色纹路腐蚀过,土质都是松软的,很适合异虫挖掘……你们愿意让帝国士兵们,站在充满水洼的泥土沟里拼命吗?”
这一次,科赫将军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一名参谋官忍不住问道:“少校,你的提案有一定的道理,那在这个计划里,我们该如何扭转战局呢?”
“放弃特瓦尼亚,双方会回到同一起跑线。”
德莱恩淡声道:“我们组建装甲师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漫无目的的堑壕战,它们需要舞台。”
“既然我们还想在南线取得突破,就必须利用装甲部队快速集结的优势,采取灵活防御的打法,不断在局部区域形成优势兵力,挫败虫群的进攻。”
“一旦虫群的薄弱点在这种拉锯战中暴露出来,所有装甲部队就会形成尖刀,捅入它们的心脏!”
“弹性防御?”
国防军出身的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万分的表情。
可当他们仔细思考过后,发现德莱恩的观点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装甲师与普通的步兵师相比,拥有不俗的机动性和突破能力,能够在某一处地点上迅速集结。
先前众人还因为装甲师在防御战中的糟糕表现,准备拆分成各个装甲战团,分配给步兵师使用。
今天听到德莱恩的观点,他们才猛然惊觉……
原来装甲部队还可以这样使用。
“少校,我们真的能利用这种打法,完成局势上的逆转吗?”
“可以的。”
德莱恩边思考边说:“众所周知,虫群的数量上限是三十万左右……卡尔为了在炮火上取得优势,让虫群繁衍出了数目繁多的炮击种。”
“数量如此众多的炮击种,会在虫群内部占据相当大的比例,导致它们比一般虫群兵力薄弱,机动性差。”
德莱恩之所以如此凿定,是因为他和古斯塔夫巨炮的超级变种交过手。
作为这些异类新型种的始祖,对方只在射程和火力上占优,一旦被贴近身体,就会显得较为笨拙。
由此一来,其他的炮击种的战斗特性就可想而知了。
只要能摸清异虫的炮击阵地,帝国装甲师就会占据绝对性的优势。
科赫将军被彻底说服了。
此时此刻,他才惊觉到德莱恩的天赋和才华。
能在短时间内想到弹性防御的策略,再洞察出南线虫群的薄弱点,已经不可以用天才来形容了。
他是泰勒帝国的“救世主”。
……
德莱恩少校走后,南线司令部的作战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无休止的沉默。
许久过后,一名站在角落里的军官,才衷心的感叹道:“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会被后辈上了一课。”
“这不奇怪。”
科赫将军望向沙盘上的阵列,眼目中满是欣赏。
“他是埃里希大公的孩子,每一个菲尼克斯家的人,都很强大……就按德莱恩少校的计划制定撤退行动吧。”
“长官,不做任何修改吗?”
“不需要。”
科赫将军说到这里,露出了有些恶趣味的笑容。
“让我们亲眼见证,被帝国寄予厚望的两位新生代候选人,谁才是这场对决中的赢家。”
……
从布列斯特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经过那家熟悉的商店时,德莱恩又买了一大包的礼物,准备作为亚尔薇特她们的见面礼。
但是今天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所以他只能提着东西,回到了那个还算熟悉的上层军官室。
“莱娜博士?”
让德莱恩没想到的是,那个熟悉的女人竟然靠在房门旁,等待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