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月光，洛锦欢还是看不清说话人的模样，但哪怕看不清，她还是能想象出他有多么让人作呕。
白日里她就看清了这些乞丐，长的面黄肌瘦，身上满是污垢，就连手指里也是灰，头发好似阿姆养鸡的鸡窝，牙齿黄的不成样子。
那些女人和小孩看到她很是冷漠，男人看她的眼神中却带满了探究和猥琐。
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看她，但她不喜欢这样的目光。
代入白日那些乞丐看他的目光，加上此时狗蛋的语气，洛锦欢只觉一阵反胃，停下了下床的动作。
“混蛋东西，老娘的闺女你也敢想，信不信老娘扒了你娘的皮！”
牛阿花听到他的话，立马坐起了身，伸手握住洛锦欢的手轻轻拍着，被火燃烧的目光瞪向狗蛋的方向开口就是一顿骂。
狗蛋下意识想反驳，但想到往日这丑娘们的邪性，黑暗下的嘴角撇了撇，揣着手重新躺回草垛上。
又骂了几句的牛阿花，拉着洛锦欢重新躺回了回去。
牛阿花松开她的手，小声冷哼一声：
“信不信，没有老娘，你前脚下地，后脚就被啃的连渣都不剩。”
洛锦欢沉默不语，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恐怖，但她知道牛阿花肯定没有骗她。
为了小命，洛锦欢不敢再有动作，认命的闭上了双眼，忍受着这刺鼻的气息。
一场小小的插曲，好似早就见怪不怪，并未在这破庙中引起轰动，其他的乞丐也没有多余的言语，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享受着夜晚的宁静。
第二日，太阳还未升起，寺庙里的乞丐便相序离开，拿着破碗向城的方向走去。
牛阿花则静静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作，洛锦欢见她如此，便也学着她的模样。
直到寺庙里除了她们以外的最后一个乞丐离去，牛阿花才坐起身子。
看着还继续闭着眼的洛锦欢，牛阿花没好气的拍了拍她。
“睡睡睡，都大中午了还睡，再不起来今天没饭吃你就饿着吧。”
“是你说让我跟着你的，你不也刚坐起身。”
洛锦欢挣着草垛坐起身，不服气的反驳着。
“嗨，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牛阿花冷笑一声，爬到昨天藏衣服的地方，扒开草垛，将木篮提了出来。
“好了，别傻愣着了，跟着我进城，老娘带你去吃好吃的，不过话说前头，跟紧我，不要乱跑。”
“嗯。”
洛锦欢瞥了眼篮子里的衣服，没有多问，板着小脸光着脚从草垛上下来。
牛阿花这才想起她的鞋子昨日为了防止其他人打它的主意，她和衣服一起收了起来。
而她自己也就只有一双鞋，牛阿花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叫住了她。
“你等下。”
洛锦欢回头不解的看向她。
只见她从木篮中将鞋拿出，来到墙角破烂的木桶旁，泼了点水到地上，伸手将水和灰尘搅和了搅和，抹在了那双精致的白色鞋子上。
直到鞋子完全变成灰黑色，她才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随后用力一扯，在两只鞋子不同的角度各撕了一个口子。
洛锦欢嫌弃的看着她的动作满是不解，直到她将鞋子放在她的脚下。
“穿上。”
洛锦欢瞪大双眼，眼中满是排斥：
“不穿，脏死了！”
“赶紧的，马上午时了老娘快饿死了，再说你的脚也不干净，谁也别说谁脏。”
牛阿花不耐烦的再次用衣服蹭了蹭手提起木篮，催促着洛锦欢。
洛锦欢低头看了眼自己那被牛阿花抹的黢黑的脚，眼中的嫌弃更甚。
“还不是你，没遇到你之前我可是蛇族里最干净的小蛇！我讨厌你！”
洛锦欢朝她吼着，两眼一闭，宛如负死般把脚放进那肮脏的鞋子里。
牛阿花被她的动作搞的笑出了声，被伤疤包围的眼中洋溢出一丝宠溺和无奈。
“小没良心的，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你明明可以用妖术直接给我变一双鞋子，干嘛非要搞的这么恶心。”
洛锦欢别着嘴嘟囔着，虽生气，但还是听话的紧紧跟在牛阿花身后。
听到妖术，牛阿花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手指轻轻扣了下篮子的提手，那是伤疤的脸上洋装上了怒意。
“什么妖术，我不是告诉过你，人间只有人，小东西，老娘告诉你，若是你再胡说，被可恶的捉妖师逮住，别指望老娘会救你。”
“你不救我，我也不稀罕你救。”
想起那三个人类捉妖师和现在还隐隐作痛的妖丹，洛锦欢身子下意识一颤，但还是嘴硬的反驳着。
牛阿花瞥了眼她这死倔的模样，冷哼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不过是个被娇惯，没长大的丫头片子，她和她讲什么理，只要她老老实实待在她身边，漂漂亮亮长大就行。
没等来她的反驳，洛锦欢余光悄悄扫了眼她，傲娇的心里掀起一丝异样。
她好像除了脸丑一些，其他还挺好。
不过为什么刚刚提到妖术，她这么紧张。
缓过神来的洛锦欢想起了牛阿花刚刚怪异的神情，向来敏觉的她发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难道.....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洛锦欢脚步故意慢了一步，把牛阿花的身影全部收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