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会议是在文语的办公室里开的。
你们抵达时，发现这间办公室周围都布署了隔音屏障。
进办公室后，你看到一张大光屏就投射在文语的办公桌前。
文语暂停了跟袁腾和晏阳的对话，光屏画面里两个人都笑着对你们打了招呼。
你意思意思扬起手跟他们说了句“我来了”，就坐去了沙发里。
脑袋往沙发靠背上一仰，你黏黏糊糊隔空撒娇，“文妈妈，我好累啊……”
文语低低一笑，“辛苦你了，我的孩子。”
真是不得了的一次突破，沈星回昏睡不醒，你走这么一段路，已经觉得两腿有点发软，后腰还很酸。
祁煜坐在你右手边，把他左手垫到你后腰和沙发之间，给你揉啊揉。
秦彻坐去了你左手边，还吐槽了句，“只有沈星回不在的时候，我才能抢到你旁边的位置。”
哎……你抓过秦彻的手放在自己腿上。
这几个男人，谁最爱争宠，谁总是大方谦让，你还不清楚么。
文语对你们也不用总是那么客客气气的主动招呼，她做个请的手势，“你们自便吧。”
黎深就打开了茶几上的小茶炉，准备泡点功夫茶来给你们几个润润口。
等文语跟晏阳又对上话，你就开始觉得头疼。
难怪周围要隔音，他们已经毫不避讳，在讨论你的血统问题了。
“如果。”晏阳调整坐姿，往自己椅子里半躺着，两脚翘起来搁在袁腾腿上，“我是说如果啊，虫族或许已经知道，小女神是它们曾经散养的‘食物’的后代，会不会启动计划，想把小女神回收去虫族母星呢？”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文语若有所思，用温柔的目光看着你，“它们曾经回收过她的母亲。”
“可是为什么呢？”晏阳不理解，“只不过是食物，还是散养的那种。试想，我们会为了几只羊羔，就冒险冲进保护羊羔的狼群里吗？”
“虽然不太恰当。”袁腾自然的将手搭在晏阳腿上，帮他揉捏小腿，“但晏阳说的有道理，虫族很可能不只是为了回收食物。”
你把秦彻的手拉到脖子后面。
秦彻会意，轻轻帮你捏着后颈，也仔细感知着你的情绪。
他没吭声，但祁煜不爽了，“你们都不考虑一下保镖小姐的感受吗？”
“抱歉。”文语叹了口气，“孩子们，虫族的行动向来毫无征兆，此刻我们还能坐在这里商量，或许下一刻，虫族就会在某个我们始料不及的位置，再开一扇传送门。”
“我理解。”祁煜蹙眉，“可是谁都不喜欢被称作‘食物的后代’吧？”
“算了。”你用手在祁煜跟文语交汇的视线上摆一摆，“我无所谓这些称呼，抓紧时间讨论吧，我想知道你们到底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祁煜噘嘴，不吭声了。
夏以昼把桌角的茶叶罐递给黎深后，“不如说说，当初我妹的生母被回收的细节。”
“既然不只是回收。”秦彻跟上，“那是什么？攻打人类还需要师出有名？打着回收储备粮的旗号另有所谋？”
“我认为。”黎深一边洗茶，一边平静的分析，“所谓不只是回收，恐怕不是在回收之外另有目的，而是‘回收’对象，对虫族来说，很可能不止是储备粮这一种意义。”
黎深心细如发，知道你不想说出你精神图景里看到的一切。
什么老雌主要死了，想让你做新雌主。
你自己都还没想明白，此刻提出来讨论，只会令你更混乱。
何况你也未必真的在斟酌权衡之后，会继续为人类而战。
你没决定的事，黎深不会说，但他同时不想让这次会议误入歧途，还是给了那么一点点抛砖引玉的提示。
这三个男人一唱一和之后。
文语垂眸仔细想了许久，“当年，虫族毫不留情吞噬了这孩子的父母，我赶到时，把她抱在怀里……仔细想来，虫族似乎对我有所顾忌，不敢全力攻击我……”
“顾忌你？”祁煜也开始演上了，他软乎乎的盯着文语，“文妈妈，不是我说你哦，你可能有点误会了。”
“是。”文语马上就转过了这个弯，她再深深凝望着你，“那时，虫族顾忌的，是你，它们不想弄伤你。”
好吧，这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你出生后不久，虫族来袭击人类社区，挖出来的通道就在你家所在的位置。
它们不是来回收你母亲的，它们只是顺着你母亲身上虫族特有的某种气息——可能是声音、气味、或是别的什么与虫族能够连通的生物特性。
虫族定位到了你的家，为了，来把你接回虫星。
“后来，你成长的十八年里，或许因为你未觉醒，人类的特性覆盖住了虫族的信息连通，它们找不到你，故而仅仅在前线那处虫巢出现。”文语继续分析下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前线所有的作战，很可能只是为了给虫族练兵？”
“不，我不这么认为。”袁腾否定这么可怕的想法，“在找到小女神之前，前线所有作战，我更倾向于，是虫族持续不断的在积累与人类战斗的经验。”
后来你觉醒了，很快就去了前线。
晏阳：“虫族开始跟随你们的突破，不断进化出新的……”
“不对。”你打断晏阳，“是虫族先进化，受我影响，突破到黑暗级的哨兵，才会具备恰好能够克制新型战虫的能力。”
晏阳捏捏太阳穴，“还是没习惯扭转思维惯性，对，是虫族先进化，你影响的哨兵突破黑暗级后才……”
说到这里，晏阳倒吸一口凉气，“你知道虫族的进化方向吗？！”
你烦躁的“哎呀”一声，瞪着屏幕里的晏阳，“不是都说了，虫族之间很可能存在某种能够连通的信息还是气味还是什么什么……我不知道虫族进化方向，但我的本能里可能是有这种优胜劣汰的，求生欲驱使的感知在的嘛！”
晏阳愣了愣，举手投降，“好好好，你别生气嘛~是感知，是感知好了吧？”
这个破会，到底在开什么啊！
你索性再大胆的抛出你的想法，“我记得我去前线之前，人类社区那边是不是还有虫子来打过？沈星回去执行过相应的任务。”
“是。”黎深对此印象也非常深刻。
“那正好是在你觉醒与去前线之间发生的虫族侵袭到后方的事件。”文语愕然，“在那之前，虫族已经有十八年没有攻打过后方了。”
你指指自己鼻子，“冲我来的，我觉醒之后它们能闻到我的味儿了，所以我人在哪，虫族下次开传送门，就很可能开在哪。”
说完你站了起来，一手拉起祁煜，另一手拉起秦彻，“我们必须马上远离普通人类居住的安全区，去海边的军官度假区吧，那里人烟稀少，地势平坦空旷，虫子开门过来，我正好面对面干翻它。”
你所有的发言。
在那之前，其实你都没有深入思考过，也就不可能去推测什么。
一切，都像是你临场灵光一闪，闪出来的想法。
可说出口时，你又觉得，你的话绝不会出错。
就好像你说的就是那老雌主的想法，你能够预言那老东西的下一步计划！
有什么新的东西在你体内，又一次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