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司礼攥紧拳头,一字一顿地保证道:“我愿意接妹妹回家,我若介意她以前的经历我就不是个人,我一定会护着她,用我自己的生命护着她,谁敢欺负她说她的闲话,那就是我靖司礼的仇人!”
说到后面,他的情绪也激动起来。
靖司辰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看向靖司齐。
这一回他没再重复之前的问题,只是说:“同样的问题,你如何回答?”
靖司齐的脑子还嗡嗡的一直响。
现在遇到的困难书根本没法给他解答,书教会了他懂事明理教会了他很多大道理,可却没告诉他,眼下这个情况,他该如何做!
他觉得自己陷入了死循环。
大哥说得对,靖司菀享受了妹妹的人生,而被换走的亲妹妹却享受的不是靖司菀的人生。
她被那两个奴才折磨,简直生不如死。
大哥说靖司菀不无辜,他觉得大哥说得对。
可在他心里还有一个声音,靖司菀不无辜,可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若她有错,也只错在投错了胎被一对狠心的父母连累。
这两种想法在心中打架,他们势均力敌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虽然在靖司菀的处理上他很迷茫,但至少大哥的问题他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同二哥的想法一样,我只会关心爱护妹妹,绝对不会有任何嫌弃之意,若是有人欺负她,我便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定挡在她面前。”
这些话都是靖司齐的肺腑之言。
他若是敢嫌弃妹妹的遭遇,他就枉读这些年的圣贤书了。
靖司辰也同样点点头,冷声说道:“记住你们说过的话,若是做不到,就别怪日后我对你们不客气。”
至于靖司菀的问题,靖司辰并没有再问靖司齐的想法。
因为他不在乎靖司齐的想法,靖司菀的下场他一个人就能做决定,不需要问其他人的意见。
将两个弟弟都解决完,靖司辰看着依旧在哭的母亲,眼神有些纠结。
可没有时间让他等待母亲彻底冷静下来。
柳芙说妹妹还在庄子等着他们去接她回家。
妹妹等了这么多年,他不能让妹妹继续等待下去,他要用最快速度解决一切,然后去将妹妹接回家。
这靖国公府是妹妹的家,也是日后会为妹妹遮风挡雨给予她温暖快乐的地方。
他吩咐母亲身后的丫鬟道:“去打盆冷水,给老夫人洗脸。”
母亲自己冷静不下来,他只能想办法让母亲冷静下来。
若是可以,他愿意让母亲继续任性下去。
可现在他没有让母亲任性的权利。
其他事,他都可以替母亲扛下来,可对妹妹的亏欠,每个人只能尽力去弥补自己那部分,属于母亲的那部分只能母亲自己来弥补,其他人都代替不了母亲。
丫鬟听话地去打了水,很快便回来了。
她来到赵氏身前时,表姑娘蒋思思伸手接过了打湿的帕子,轻声道:“我来吧。”
蒋思思一直都谨记自己的身份,她名义上是来陪伴姑母的,便一直老老实实陪着赵氏吃斋念佛,完全将自己活成了一个透明人。
她知道父亲让她来陪伴姑母,就是带着让她攀高枝嫁给表哥的想法。
父亲的目标是三表哥,当时大表哥有未婚妻,二表哥是个纨绔,三表哥读书好,日后定是个有出息的。
父亲希望她能得到三表哥的好感,最后嫁给三表哥。
蒋思思不愿意,可她没办法,她根本没有话语权,便只能敷衍般地对三表哥献殷勤。
但不能否认,她还是对三表哥的关注度更高一些。
当他护着靖司菀的时候,她就没办法接受这个人了。
同为女子,她带入的便是流落在外吃苦多年的真表姐的视角。
她若是那位真表姐,靖司齐这样的哥哥,不要也罢吗,她看着就觉得恶心。
同时她也有些微不可察的酸楚。
整个过程,大表哥没问过她的想法。
她清楚她对靖国公府而言是个客人,她不觉得大表哥的做法有问题,但酸楚也是真的。
因为带着令她羞愧的目的,蒋思思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地在靖国公府生活,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回到自己的家里嫁一个不那么好的人家。
收敛心思,她用被冷水打湿的帕子轻轻擦去姑母脸上的泪水。
伺候人这种活蒋思思干得很顺手。
虽然她在靖国公府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主子,可她一直牢记自己的身份,经常伺候姑母,并没真把自己当成大小姐看待。
当脸上传来冰凉湿润的感觉时,赵氏才勉强回神。
蒋思思耐心地为姑母擦脸,直到发觉姑母的眼神逐渐清明时才结束动作,然后将帕子递给一旁的丫鬟,继续乖巧安静地坐在姑母身后当她的透明人。
见母亲终于不再哭泣,靖司辰问道:“刚才我同二弟三弟说的话,不知母亲是否听到?”
赵氏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只顾着悲伤和哭泣,确实没在意靖司辰与他的两个弟弟说了些什么。
看到母亲的反应后,靖司辰的脸上不自觉地流出一抹苦笑,这笑容还带着自嘲的意思。
明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人,还偏偏总是对母亲抱有一丝期待。
“母亲想过接下来要如何吗?”
听到这话,赵氏刚止住的眼泪又有要继续留下来的意思。
她哽咽着声音说道:“自然是要将你们妹妹接回来的,她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以后定要好好弥补她。”
“那要如何弥补母亲有想好吗?”
赵氏茫然了片刻,然后回答道:“自然是让她享受属于她的一切,然后好好呵护她爱护她,让她往后余生不再受任何伤害。”
“既然母亲打算好好弥补妹妹,以后要呵护妹妹爱护妹妹,日后怕是没时间礼佛了吧,不如我找个时间让人把佛堂拆除。”靖司辰沉声道。
“不可以!”赵氏顿时大惊失色,“辰儿,你这是要做什么!佛堂怎么能随意拆除,那里还供着你父亲的牌位呢,你拆除了我还怎么为你父亲祈福!”
“你的祈福父亲收不到,别白费力气了,”靖司辰冷声道,“你的佛祖没有保护过任何人!”
“你日日吃斋念佛,你的女儿却在外面受尽艰辛,你觉得这是佛祖保佑的结果?”
“这佛像,不供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