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淑晨和“柳如烟”这两个可算是纠缠了十几年的女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警方的调解室。
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紧张与压抑的气氛,仿佛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张沫站在两个人的中间,难得点紧张,因为她真的不太喜欢看到打小三的画面。
不过,她好像有点小看董淑晨了。
董淑晨只是深深地看着“柳如烟”,只皱眉问了一句:“怎么这么瘦,你有80斤吗?”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愤怒,反倒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柳如烟”愣愣地看着董淑晨,眼神里透着些许迷茫与不安,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小声道:“79。”
“也不知道你图什么?”董淑晨都被气笑了,随后大大方方地说,“那我就把事情摊开说了,你儿子原来是准备给我下毒的,最后一不小心被他亲爹给喝了,现在百草枯中毒,在医院抢救。大概率是救不回来的。
虽然你儿子是未成年人,但是作为受害者的家属,我在这边明确的告诉你,我选择不谅解。你能接受吗?”
“柳如烟”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下头:“能。”
董淑晨:“行,那就调解完了。医院那边现在催着我交后续的医疗费,我不会给的。你如果想去见他最后一面,就赶紧去吧。”
刚刚进门的民警听到这话都懵了。
民警:“什么意思?什么叫调解完了?”他甚至还没进门呢,怎么就调解完毕了?
民警看向“柳如烟”,不可思议道:“你的儿子是未成年人,如果能获得受害者家属的谅解,是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的。”虽然身为人民警察不应该同情犯罪者,但是这毕竟是公民的权利。
“柳如烟”低下头,声音里透着深深的自责与无奈:“没有什么好减轻的,就算是孩子,他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或许,从这个孩子开始疯狂嫉妒自己死去的哥哥开始,又或者,从她在捐款仪式上遇到相斯年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了。
而这一切,应该就是她胆小、懦弱应该付出的代价。
“她不需要谅解,我也不愿给谅解。挺好的,结束了,那我走了。”董淑晨说着,就在民警的目瞪口呆中离开了调解室。
张沫追出去:“董总,能聊聊吗?”
“张沫。”董淑晨停下脚步,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她,并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你帮叶家那个小女儿找孩子的事情,还有那个女明星的事情,我都看了,整挺好的。”
张沫:“那你相信,我能帮你找到你的孩子吗?”
董淑晨冷笑了一下:“朗儿当年是在我怀里断气的,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了一把骨灰。演戏的游戏我已经玩够了,你现在又能变出个什么东西给我?”
这些年她确实一直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有严重的自毁倾向,对于自己一手建立的公司,也根本没有心情去管理。一直到一个月之前,这个自称是她儿子的少年出现在她的面前。
理智告诉她这个人就是个骗子。
但是情绪在质问她,就算他是个骗子,那又怎么样呢?他长得那么像朗儿,如果朗儿活到今天,大概就是这个模样吧。
她理智了一辈子,难道就不能偶尔沉浸在虚假美梦中吗?
于是她假装相信了相斯年那拙劣的谎言。
即使她已经知道这男孩是相斯年在外的私生子。
但是那又如何?他只要有几分像朗儿就够了。
她甚至认真的想过,只要这个小骗子一辈子愿意用朗儿的身份活在她的身边,她甚至是可以一辈子供养着他的。
像养着一条狗,一只猫,一只会逗她开心的宠物。
结果呢,他那么贪心,竟然想要毒死她。手段一如既往的拙劣。
她只能将计就计,送他们父子俩一起上路。
只是可惜了那一张和朗儿如此相似的脸……
“董朗不是你的儿子,你当年生的是个女儿,被相斯年换掉了。”张沫语速飞快。
董淑晨一下子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虽然没有结过婚,但是我听说,有一些家庭比较有仪式感的家庭,会把孩子小时候的胎毛留下来,甚至是乳牙都留下作纪念。
董总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拿这些东西去验一验,就知道了。”
董淑晨:“......”
张沫说的这些东西她家里还真的有。这种一试便知道结果的事情,她相信张沫不会拿来骗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董淑晨焦急地问道。
然后张沫就详细的跟她解释了这一切。
期间,董淑晨只发出了三次惊叹——
“14岁?”
“肋骨?”
“这狗比!!!”
紧接着,她猛地转身,风风火火地冲回了调解室。
调解室里面那位民警还在和“柳如烟”沟通:“你确定真的要放弃调解吗?”
“柳如烟”:“是的,我放弃了。”
董淑晨像一阵狂风般冲了进来,一把抓住 “柳如烟” 的手腕,将她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她太轻了,真的就像一阵烟一样。
“董总......”“柳如烟”有些害怕的看着她。
民警以为董淑晨是要打人,立刻上来劝架:“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然而,董淑晨却大声说:“走,跟我去医院看相斯年!”
“柳如烟”害怕地摇头:“对不起董总,我知道我对不住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
董淑晨怒其不争:“我刚刚不是告诉你吗?他快死了,现在再不去,哪里还有机会再报复他?!”
“柳如烟”:“......?”
民警:“??????”
张沫立马冒出来和民警解释:“别误会,董总是外地人,有口音,她刚刚说的是哪里还有机会再抱抱他。”
民警:“。”我觉得你在骗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然后张沫拉住了“柳如烟”的另外一边手臂,乌黑的眼睛因为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期待而闪闪发亮:“不管需不需要谅解,再怎么也应该去看看受害人是不是?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