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今儿个怎的有空闲来寻我啦?”清芳远远地瞧见长安朝自己走来,脸上先是绽放出笑容,但很快又佯装起一副娇嗔的模样,轻声埋怨起来。
长安微微一笑,解释道:“你又不是不晓得静安宫是何等情形,我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好容易今日稍有闲暇,这不赶忙就过来找你了嘛。”
清芳听闻,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疼惜之意,皱着眉头劝道:“我早就劝过你离开那里,随我一同做事岂不甚好?如今想要脱身怕是难上加难。”
她耳闻如今的静安宫里仅剩下两名宫人,若是此时贸然离开,难免会惹人注目。
长安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回应道:“你是知晓我的,昔日曾承蒙那位相救之恩,这份情我不能不报。”
清芳见长安如此执着,心知多说无益,便也不再纠结于此,转而拉起她的手,兴高采烈地提议道:“走,我带你去瞧瞧花房中新培育出来的茶花,可美着呢!”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花房,只见一盆娇艳欲滴的茶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长安不禁赞叹道:“翠翼高攒叶,朱缨澹拂花。待到将其进献给皇后娘娘之后,想必娘娘定会对你重重赏赐。”
清芳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方才压低声音对长安说道:“这花儿呀,早已有主。柔嫔看中了它,已提前预定下来了。”
这位柔嫔,是宫中近来传出喜讯之人中的一员。
长安低声道:“整个后宫都知道皇后娘娘最爱茶花,那?”
“是刘全总管的干儿子来传的口谕,听说是把脉出来男胎才如此。”说着,清芳递给长安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恃宠而骄。
柔嫔是和光帝登基后宠幸的宫女,故而对于皇后在潜邸时的手段一无所知。
“可不单单只有这些呢!那柔嫔的宫女截了几次皇上。近来这后宫之中,可是好生热闹。”清芳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迫不及待地将那些事儿一股脑儿全讲给了长安听。
待听完这一连串后,长安不禁暗自思忖:照这样下去,恐怕皇后对这位柔嫔的忍耐也持续不了太长时间,或者已经动手了。
“幸好你这差事不牵扯这些。”
“的确如此啊,常言说得好‘上边打架,下边遭殃’。像这般情形看来,你在静安宫里当差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瞧瞧这几宫的宫女们,可真是跟着主子遭了不少罪呢。”
清芳细细地盘算了一番,愈发觉得能够远远避开这些嫔妃之间的纷争实在是幸运至极。
回想起当日亲眼所见的场景,清芳至今仍心有余悸。
那天,安嫔与柔嫔碰巧一同遇见了皇上。结果皇上竟然撇下安嫔,和柔嫔回宫了。恼羞成怒的安嫔等皇上没了影子后,抬手便狠狠扇了自己贴身宫女一记耳光,才离开御花园。
“谁说不是呢?想当初我也是莫名其妙地就挨了一顿板子。”长安深有同感地点头应和着。
说着长安把自己想要的种子告诉清芳,也把近日想出来培育花的巧思说了出来。
此时的景润宫。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宫殿内,与香炉中缓缓升起的烟交织在一起。
皇后端坐在桌前,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厚厚的账册,时而批注一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平静。太子的奶娘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神色慌张。
“怎么不陪在晏儿身边,可是有事?”皇后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账册问道。
奶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回答道:“娘娘,殿下他……高烧不退啊!奴婢已经派人去请太医来了。”
听闻此言,皇后心头一紧,慌乱之间将手中握着的毛笔扔到了桌上。毛笔上的墨汁溅出,瞬间染脏了摊开在桌上的账册。然而此时此刻,宫殿内没有人顾得上这些,所有人的心都系在了生病的太子身上。
皇后猛地站起身来,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但她很快稳住身形,毫不犹豫地朝着偏殿飞奔而去。
身后的宫女和太监们也急忙跟上,一时间整个景润宫内气氛紧张起来。
当皇后冲进偏殿时,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太子。只见原本在午膳时还白白胖胖、活泼可爱的孩子,此刻却脸色通红,身躯不住地痉挛着,看起来十分痛苦。
皇后心如刀绞,她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伸手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玉手颤抖着摸上孩子的脸颊,滚烫。
“都是怎么做事的,太医怎么还不来?”皇后怒目圆睁,对着周围的人怒吼道。
一旁的茉白赶忙回道:“娘娘,已经有人去请了,请您稍安勿躁。”
与此同时,在皇宫的另一处角落,小七在长安闲聊时候也在观察范围内随意扫描着。
忽然,它瞥见长街上有皇后宫中的几个宫人神色焦急地朝太医院的方向奔去
小七心中一动,连忙在脑内跟长安说道:“皇后宫里的人可能要有大事发生,宫人往太医院方向跑去了。”
长安不禁猜测道:“难道是太子病了?”
现在这情形也顾不得闲聊了,赶紧打断清芳的话,说道:“清芳,那种子你可得帮我记着,我出来这么久了,得赶紧回去了。”
“行,过几天我让小文给你送过去,你要是有意来花坊这里,我再给你想想办法。”清芳觉得长安培育花草的天赋比她还要厉害,留在静安宫也是没有前程可言,还不抵来花坊做事呢。
长安再次推辞后,离开花坊并没有直接回静安宫,而是躲在御花园的假山那里又待了一盏茶的时间。
“小七,你看有胡太医吗?”长安还是想确定下是谁出事了,而胡太医便是儿科圣手。
小七也跟着长安去过太医院几次,对于宫中太医的脸非常熟悉,肯定道:“有,还有院判也跟着呢。”
听小七这么说后,长安从假山出来后直接回静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