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见状,再次将那些银票推向镖头,语气诚恳地说:“镖局的兄弟们一路上尽心尽力保护我的周全,这点心意算不了什么,就别再推脱了。”
镖头见长安态度坚决,感激地道谢:“多谢小姐体恤,日后若还有需要,尽管吩咐。”
交谈一二后,等那镖头离开房间。
长安心想此时前去拜访侯府不太合适,明日才是自己那外祖父休沐的日子。
于是对身旁的南绿说道:“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咱们先去这京城逛一逛。”
站着南绿的点头应道:“姑娘,我方才打听消息时候,听说京城可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两人说走就走,直接出了客栈。
长安这些时日随着镖局进京,路过城池也没有浪费时间去购置衣衫。
因着原主守孝的身份,今日她特意买些素色的衣衫和银簪玉饰来搭配。
回去路过回春堂,小七看着医馆门口人来人往,忍不住问道:“不进去请大夫给那表哥看看吗?”
它刚刚听出来的两个人都说这家医馆药到病除,也不知道同长安的医术比起来如何。
长安自是也听到出来的俩人说着里面的大夫医术高超,可以林文新的身份在今日看大夫也是浪费她的钱。
“不必了,虽说这医馆或许有些名气,但林文新毕竟是侯府的嫡孙。改日我带他进侯府,那时侯府自然会请来太医为他诊治。”
正好也能让她看看这个世界的顶级医术如何。学无止境,她的医术也得更新。
次日太阳刚刚升起,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微弱的光芒笼罩宣平侯府。
此时,珊瑚已经早早地起身,身着一袭粉色绣着荷花的衣裙,朝着老夫人所居住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她注意到庭院外的丫鬟和仆人们似乎比平日里更加忙碌,脚步匆匆穿梭于各个角落。
转头看向身后丫鬟桃花问道:“今日这庭院里为何如此热闹?莫不是有什么贵客即将登门拜访?”
桃花听闻,抿嘴一笑,回答道:“可不是嘛,世子房的二公子十日前曾派小厮回来,说是今日会到京城。”
珊瑚微微一怔,对于这位未曾谋面的表兄,她曾听过桃花对他的描述,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期待。
见识到侯府钟鸣鼎食后,她除了庆幸当初自己的果决,便是想继续留在此地享受这些富贵。
桃花似乎看出了珊瑚的心思,接着说道:“这位公子可谓是芝兰玉树且勤奋好学,最是深得老夫人的喜爱。”
她几日前被管事分给这位表小姐自是不愿的,若是另几位表小姐也就罢了,偏偏是上门打秋风的。
要是她伺候的表小姐有“本事”留在侯府,那真是再好不过。
珊瑚点了点头后不再说什么,脸上露出温和浅笑,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然而在她心底深处,已然下定了决心要与这位尚未谋面的“表哥”好好结交一番。
不多时,珊瑚便来到了老夫人的松寿院。
走进院门后,就见老夫人的贴身丫鬟静书正站在房门口张望。看到珊瑚到来,静书迎上前将她带到厅内等候。
静书端着盏香茗出茶房的时候,遇到静棋进来,她忍不住压低声音抱怨道:“这位表小姐又早早到了。”
每每都要比侯府的小姐来早这么多,也不知道是真心侍奉老夫人,还是妄想踩人家嫡亲孙女的脸面。
来的再早又如何,还不是得在厅内等着。
“端好你的茶,不得议论主子!”静棋眉头微皱,压低声音忍不住提醒道。
她与静书年纪尚小,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皆是因着生得伶俐乖巧,才被世子挑选出来派到这老夫人身边,用来给老夫人解闷儿逗趣的。
可静书在背后议论主子,若被静琴和静画那两位姐姐听见了,定然又是免不了一通数落教训。
静书听了静棋的警告,却是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脚下不停,依旧自顾自地往门外走去。
——
松寿堂内,老夫人正端坐在上面上,与世子夫人说着话:“新哥儿的院子可收拾好了?尤其是他那书房可得好好打理一番才行。”
言语之中满是关切之意。
世子夫人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的几案上,转头看向站在下首处的张云玉,眼中带着几分满意之色,笑着对老夫人说道:“母亲放心,有云玉在,这些事儿媳如今可是不用再费心思。”
张云玉闻此,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微微福身行礼后柔声应道:“奶奶,孙媳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妥当。”
而在屋子的一角,珊瑚则静静地坐着。
离这位老夫人座位最近的是几位孙女,正围聚在一起彩衣娱亲,引得老夫人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她开始来请安时,也曾参与进这些话题,可却因为闹出几次笑话,让老夫人对此深感不满,于是专门请来女夫子对她进行严格教导。
自此之后,她便变得谨小慎微起来,再也不敢轻易开口了。
当听到众人提及那位表哥时,珊瑚不禁抬眼向那张氏望去。
只见那张氏从头到脚穿戴得珠光宝气,不由得暗暗较劲起来。
她心底暗自思忖道:不就是有个好家世吗?长的模样还不如她这个曾经的丫鬟。
而此刻的张氏,正同嫂子向祖母讨巧。
却敏锐地察觉到有异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见祖母与婆母正相谈甚欢,气氛融洽无比。趁着两人喝茶的间隙,张氏用眼角的余光朝着那束目光扫去。
瞥到那盯着自己衣服发呆的人是那来投奔的表妹,张氏那原本舒展的秀眉瞬间紧紧地皱了起来。不禁涌起一阵鄙夷之情。
心想:也不知那位早已过世的姑母究竟是如何教养孩子的,竟能教出这般既自卑又自大、而且还丝毫不懂规矩礼数的女子。
还在孝期却穿着艳色,上门暂住却一点都不避讳,看不懂这松寿堂的人都不欢迎她来请安
长安自是不知道侯府内什么情况,与南绿一同在客栈里用过早餐后,便乘坐着轿子向着宣平侯府行去。
不多时,轿子稳稳地停在了宣平侯府的大门前。
南绿朝侯府大门走去,还没等门房开口,她就将长安的帖子和手串展示在他眼前。
门房原本以为又是哪家的丫鬟前来递拜帖,正准备按照惯例询问一番。
但当他听到南绿口中说出“南边顾家”四个字时,心中不禁一怔。
再定睛一看,那手串上分明刻着侯府特有的徽记,自然不会认错。
顺着南绿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位身着白衣、头戴玉簪的小姐在外等候。
一时间,他惊得瞠目结舌道:“可是……可是前几日已经有位表姑娘来府上寻亲过了呀!”
面对门房的惊讶反应,南绿倒是显得镇定自若。
将先前长安嘱咐的话说了出来:“是与不是的,劳累小哥去跑一趟,这事去找管事一问就知,贵府管事确认此事属实,自然会向侯爷禀报的。”
说完,南绿不动声色地将手心早已准备好的一小锭银子悄悄塞进了门房的手中。
继续连敲带打的说道:“可若是让假血脉在侯府,日后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也不知是否会牵连到小哥身上。”
门房听后也觉得有些道理,现在跑一趟,若面前这对主仆为假,那也不过是挨管事一顿骂。想到这里,他拿着南绿给他的两样东西往府里面跑去。
南绿回到长安的身边疑惑道:“姑娘,这样行吗?”
长安语气肯定的说道:“放心吧。”
自己在那土匪窝里面找到行李后,里面有原主娘的亲笔信和牌位,没有比这些更能证明身份的了。
但她也不能拿原主爹娘的牌位在外招摇,如今那牌位就与行李一起放在了客栈。
侯府内,大管事一早就步履匆匆地穿梭于庭院之间,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今日公子回府的各项事宜。
待一切布置妥当之后,他方才长舒一口气回到房间,沏一壶好茶歇息。
正当大管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进!”大管事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应道,他这真是一刻都不得闲。
但想想下人口中的那一声声的总管,便觉得心里面舒坦
此时的大管事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是门房的林维略显慌张地走了进来。
大管事语气中透着疑惑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林维快步走到大管事身前,迅速将手里面的拜帖和珠串放置到大管事面前的桌子上。
接着,他在大管事身边急切地说道:“二叔,您快看看这个。刚才门口来了个人,她说她家小姐才是真正的二小姐所生之女,那咱们府上现在的那位岂不就是个冒牌货了?”
原本还沉浸在茶香之中、神情悠然的大管事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大变。
他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拍在了桌子上,以至于杯中的茶水飞溅而出,但此刻的他已全然顾不上这些。
一把抓起桌上的珠串仔细端详起来,他发现确实有侯府的徽记。
这珠串他再熟悉不过了,多年前二小姐出嫁的时候,正是由当时还是小管事的他负责在外筹备嫁妆,其中便包括这种珠串。
可前几日前来投奔侯府的表小姐手中所持有的那块象征着林家子嗣身份的玉佩也是如假包换的。
且她对二小姐未曾出阁之前的诸多往事皆能一一道来,丝毫没有破绽可言。
“你去将府外的人先请进来坐着,我这就去找侯爷商议。”说罢,大管事起身往外跑去。
这等混淆血脉的大事已经不是他能管的事了。
林维看到二叔这般态度,心中已然明了,定然是认亲某个环节出了岔子。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拔腿就朝着府门飞奔而去,生怕门口的俩人已经离开。
入府后,南绿则站在长安身后,看她饮着茶水,那张清丽的面庞之上竟无半分忐忑。
与长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南绿自己却早已紧张得不行。
她们所处的这间屋子虽只是接待外客之所,但屋内的每一处布置皆极为精巧雅致。
前来为姑娘们奉茶的丫鬟,其言行举止也远比她更为得体大方。
“姑娘怎么不着急呢?”南绿心里想着。
长安自是不紧张,她正在通过小七看侯府书房和珊瑚那里的情况呢。
位于侯府偏僻院落中的珊瑚,由于今早在松寿堂遭受冷落,此时正独自在屋子里,将满腔的怨气全都发泄在枕头上。
而在书房之中,当那位大管事将那两件物品呈交予侯爷之后,终是如释重负。
侯爷接过物品放到一边,仔细查看起那份拜帖,随后目光又落在了拜帖中夹杂着女儿的亲笔书信之上。
对此,侯爷不禁感到有些头疼不已。
毕竟一直以来,这位女儿在府上的存在感着实低微,以至于连她的字迹究竟如何,他实在不可知。
无奈之下,侯爷只能转头对管事吩咐道:“速速去将夫人请来!”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混淆血脉都绝非小事一桩。
倘若这拜帖上面所描述的情况确凿无疑,那么像这样心肠狠毒、行事果断决绝之人,将来必定会把侯府闹得鸡犬不宁。
待到侯夫人领着丫鬟来到书房之后,听完相关事宜,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称是,并斩钉截铁地说道:“难怪之前我就觉得此人浑身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想来是本想学那大家闺秀的做派,却落得个画虎不成反类犬。”
侯夫人打心底里对那位已逝去的庶女并无多少好感,但好歹也曾让她与亲女一同规矩礼仪以及琴棋书画之类的。
侯爷对此却持有不同意见。
在他与这外孙女为数不多的接触中,反倒觉得嘴甜机灵,颇为讨人喜欢,实在看不出哪里小家子气。
“既然如此,不妨就让她们二人分别把侯爷您想要询问的事情逐一写下来,想来母女之间总有外人不可知的。”
侯夫人向侯爷阐述着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