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萱从LV包里拿出化妆品,一边补妆一边说:“后来他网恋了呀,心情变好了,还让我给人选礼物,可积极地参加复健训练呢!虽然我没见过那女孩,但是我还挺感激她让我哥重新站起来了呢。”
听到这里,钟婉突然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有些闷痛,紧接着,一阵酸涩的感觉如同一根根细密的针,轻轻扎在心头。
宋鹤泽恢复了健康,重新振作了,多么好的事,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那股酸涩的情绪就如同蔓藤一样,在心底疯狂蔓延生长。
为什么呢?
那个女孩多好啊,在宋鹤泽最需要人关爱的时候,像一束光一样照亮了他的生活。
她不禁有些羡慕,羡慕那个女孩。
她没想到,原来宋鹤泽这么耀眼的人,也曾经历过人生的至暗时刻。
如果那时陪伴着宋鹤泽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她心底的酸涩愈发浓烈,仿佛嘴里含着一颗酸杏子,又酸又涩。
要是她早一点认识宋鹤泽就好了。
如果是她,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去鼓励他,支持他,陪他度过那段难熬的日子。
钟婉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里思绪翻涌。
她转头看向车窗外,暗暗攥紧了衣角。
见钟婉转过头,好像不太高兴,宋凌萱发觉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嫂子,你别多想,那只是网恋,应该早就断了。再说,我哥一回国就遇上你了,他现在眼里只有你,我可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子像对你这么好哦!”
……
到了片场,时间还很充裕。
宋凌萱一脸兴奋地表示想跟着进剧组里,去瞧瞧那些明星,钟婉便带着她一同进来了。
进了化妆间,钟婉在化妆台前坐下开始化妆。
宋凌萱则好奇地四处打量,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保镖。
今天要拍摄的是一场重头戏,拍完这场,钟婉在这个剧组的戏份就结束了。
回想起前面的剧情,树妖小昭被驱魔师令狐佑打伤后逃走,令狐佑紧追不舍。最后,小昭逃到张元家附近,哀求令狐佑放过自己,令狐佑说是张元找他来杀她的,小昭从最初的不相信到后来的绝望,致使魔气缠身,她拼尽全力奔向张元的住处。
今天的妆造是完全黑化后的小昭。
钟婉在化妆台前已经坐了将近两个小时,有些昏昏欲睡。
脑海里一直在想着,如果自己是小昭,为这个人类男子毫无保留地付出了自己的所有,而这人竟如此轻易地抛弃了她,与别人结为夫妻,她会是多么的愤恨。
原来之前有一日,张元采药失足坠崖,奄奄一息。
小昭赶到后,张元只剩一口气吊着。小昭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修炼了五百年的纯元妖丹推入张元的口中,张元这才活了过来。
此后,小昭很难长时间维持人形,便时常躲起来修炼。一次,被张元的师傅发现了,唤来村民一起烧死妖女。
小昭原以为张元会护着她,可张元全程一脸惊吓模样,躲在人群后面不敢上前。
她虽是个树妖,但已修炼了五百年,妖魔之气早已除去,并无害人之心,若再坚持修炼数年便可修道成仙。担她不顾山神的阻拦,执意跟着张元下了山。
如今,她没了妖丹虚弱不堪,连那年轻的驱魔师都打不过。
她不能再心软!她要去找张元,她要取回自己的东西!
这虚无的爱情,实在可笑,可笑至极!
……
化妆师把化妆刷放下,抬手轻轻拍了一下钟婉的肩膀,“化好了。”
钟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缓缓睁开眼睛,望向镜中的自己。
只见“小昭”原本清纯的面容被浓重妖气沾染。
她眼睑上涂抹着一层暗红色的眼影,从眼尾延伸至眉梢,眼尾拖出一条细长的红色眼线,透着一股邪魅的气息。
她的嘴唇涂抹着深紫色口红,头顶乌发高高竖起,额前刘海凌乱而张扬,披肩长发披散在她那身暗红色的长袍上,袍上绣着花瓣形状的金色暗纹。
钟婉抬起贴着红色甲片的纤细手指,轻抚着脸颊,凝视着镜中陌生的模样。
闭上眼睛,沉入戏中。
片刻之后,再睁开眼,她先前清澈的眼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和决绝,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不寒而栗。
开拍后,现场格外安静。
小昭双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抬起一只手死死掐着张元的脖颈,将他整个人凌空举起。
张元被架在半空中,无力地蹬着双腿,脸色因缺氧涨得通红,“你……你这个妖女,放……放开我。”
“妖女?”小昭精致的脸庞微微一偏,深紫色的红唇上扬,带着恨意靠近张元,“你不是说爱我吗?你曾信誓旦旦地承诺会永远爱我,会让我幸福。可如今,你却叫我妖女?”
“我怎么可能……会爱一个妖怪……我已经……有妻子孩子了……”张元双手覆在小昭的手背上,用力地掰着。
小昭心痛的就像刀绞一般,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泪水,一颗颗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翻滚坠落。
她缓缓伸出右手,血红的手指甲尖锐而锋利,在张元的胸口轻轻游走。
此时,她的妖丹,正在张元的胸腔里隐隐散发着幽光,仿佛是在召唤着她。
只要她的手伸进去,就能拿回自己的东西,再回到宁静的山中。
就在这时,张元瞥向远处,又迅速收回眼神,语带哀求,颤抖地喊道,“小昭,求求你,放过我吧。小昭……”
听到张元呼喊她的名字,小昭的心头猛地一颤,手上的力道瞬间卸去。
张元趁机从她手里挣脱,重重摔到地上,随即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对着来人大声呼喊。
“快!快杀了她!“
令狐佑身如闪电,飞快冲上前,手中驱魔剑带着寒光,一剑狠狠刺穿小昭的后背,紧接着又猛地拔出!
小昭双手捂着胸口,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男人。
她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从空中直直掉落,跌落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