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格尔并没有给出什么理由和解释，仓促的送走了那些科研人员之后。
目光重新回到了桌面上那个被严格密封的小白鼠尸体，
以及和这只小白鼠相关的研究报告。
“Amazing。”
贝格尔看着在高能粒子冲击之下的小白鼠生理反应，阴森的眉宇间都难得的升腾出了几分同情。
实际上，曾经也有虎比被高能粒子加速器给轰击过，
然后身体细胞瞬间失去活性，然后不再愈合。
然后就是溃烂、异变，最后靠着截肢留存下来了性命。
但这次的实验，和那个虎比的遭遇还不同。
因为相比较于加速到接近光速的高能粒子而言，
这次的粒子，要柔和的多。
它不需要像粒子加速器那样一秒十几万上下的庞大消耗，只需要一枚一千多公斤当量的tNt炸药，就能够提供粒子所需的所有能量。
很不可思议。
贝格尔一只手拿着实验数据，一只手拿着解密文件中的扉页。
上面写着一句和这个实验结果一样匪夷所思的话——
这个发现，如果无法摆脱能量守恒的约束，那么就将会摆脱无所不能的质能方程，给人类打开一个前所未见的世界。
起初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贝格尔还不太理解，但此时看着桌面上宛如睡着的小白鼠，这才似乎明白了一些。
小白鼠并没有实质性损伤，器官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在高能粒子冲击下的腐烂和溃败。
只是因为在一定的粒子冲击下，体内的一部分细胞分裂，发生了诡异的逆转。
就像是一个排列整齐的百万雄师，踏着整齐的步伐以一定的速度匀速前进，
结果，某一部分的军队原地调转了方向。
于是，拥堵和踩踏就紧接着开始发生了。
最开始是免疫功能紊乱，接着是造血系统，随后是消化系统、呼吸系统……
直到彻底死亡。
生命是一个精密到无以复加的仪器，
这是一个好事，也是一个坏事。
好事是它让生命成为了这个宇宙最伟大的作品，
坏事就是越是精密复杂的仪器，被损坏的概率就会越高。
而这个实验的意义之所以重大，就在于他们似乎发现了破坏这台精密仪器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在此之前，
无数生命学家都曾经感叹于生命维持体系的奇特，
各种各样的激素、不知何来的抗体、周密严谨的免疫……
甚至因为这个生命维持体系的强大，
人类也因此划分出了轻伤、重伤、致命伤等数个等级。
而质能方程的横空出世，也适时的给了人类一个理论指引，依据这个方程，不断的创造出威力越来越巨大的武器。
而在现在的贝格尔看来，这样的做法充满了野蛮，和文明的优雅毫不相干。
如果把生命比作是一个电脑的话，
那么人类之前的破坏，只是像一只猴子一样去捶打着这个机箱。
惟一的进步，就是手中的工具从木头，变成了石头，变成了铁棒，仅此而已。
而这个实验数据的验证之后，猴子进化成了程序猿，
学会了给电脑植入病毒，在没有任何损伤的情况下，让这台精密的电脑彻底死机。
当然，甚至这还不够准确，
更准确的说法是，这个病毒甚至是直接作用于电脑的底层代码上，在杀毒系统都还没有任何察觉的时候，就已经令整个体系彻底支离破碎。
贝格尔躺在沙发上，认真且严肃的思索着对这个数据的后续应用。
此时的他充满着雍容和惬意，因为像这样的数据，同时有十三个小组在进行研究。
而他现在苦恼的只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该怎么把这些研究具象化的体现出来。
就像当年广岛和长崎的两声巨响，给世界带去一点小小的震撼。
……
……
与此同时，
在贝格尔紧张刺激幻想的同时，顾然和编导们也结束了促膝长谈，离开了世峰大厦。
坐到车上之后，这才看到了王任海的消息，说他准备登机回华林岛。
这次来京的原因，实际上就是叶老想要“立太子”，于是把“分封四方的亲王”都召唤回朝，看看他们对这件事的反应。
所以本来也就是临时回来一下，待不了几天时间。
“在世峰开了一下午的会，刚看到，一切顺利！”顾然赶忙打字回复。
信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王任海的秒回：“我已经到华林岛了，那个单位波雷达的事情，我已经开始推进了，这段日子华林岛会和中科院量子通信研究所进行数据对接，按照你的构思，打算先在南海作为试验地，部署一下试试。”
“可以啊，那现在的卫星数量就足够了，不过轨道高度还要调整一下，回头我帮你算一下。”
王任海回复道：“这种简单的事情就不用你来了，现在就一个小问题，假如说组网之后，检测到了物体，起码要明确显示出来目标物、速度、位置、高度等几个重要参数，设计研发的你不用管，主要就是底层的函数逻辑，你得帮忙打个样，后面如果机载、舰载的话，我们自己调整就行。”
顾然道：“这个其实没必要做的。”
王任海不解：“没必要做？那检测到了之后，只知道有个东西闯入，其他的一概不知，那这个雷达起到了什么作用？”
那这就牵扯到一个经典辩论了，
两个关进监狱的死刑犯，
一个对刑期一无所知，
一个被告知秋后问斩。
那么这两个死刑犯哪一个更痛苦？
雷达因为是眼睛，所以很重要。这句话的前提是，你看到了得有所动作。
如果知道了有东西闯进来了，然后开始躺平，
那这眼睛便也没有什么大用处了。
顾然道：“纠缠态稳定很弱，所以很难像电磁波那样长时间对目标物体进行追踪，所以它的优点只是能够瞬时知道有‘虫子’闯入了蜘蛛网，并且锁定在什么位置。”
“所以呢？”
顾然回复道：“在没有主动攻击武器研发出来之前，单位波雷达可以做一个前置被动感知雷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