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的目光在沈翊和慕容彻之间来回游移,他的内心仿佛有一场激烈的战争在厮杀。
一方面是身为大楚军将领的尊严与国家的局势,另一方面是沈翊的生死安危。
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额头上满是汗珠,每一秒的抉择都像是在煎熬。
最终,杜城缓缓地屈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的膝盖重重地砸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周围的士兵们都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向来骄傲的杜将军竟然为了一个人下跪。
士兵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有人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似乎想确认眼前的景象是不是错觉。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年轻士兵忍不住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震惊与困惑。
他入伍以来,一直将杜城视为战神般的存在,此刻看到将军下跪,心中的信仰像是突然崩塌了一角。
“将军他……”另一个老兵欲言又止,嘴唇微微颤抖,紧握武器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几分。
在他心中,杜城是威严与力量的象征,如今这一跪,让他内心五味杂陈,既心疼将军,又难以理解这一行为。
人群中开始出现细微的骚动,士兵们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将军是为了救沈画师才这样的,可这也太委屈将军了。”
“是啊,沈画师对将军来说,到底有多重要,竟能让将军放下尊严?”
“杜城……”沈翊虚弱地开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的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他不希望杜城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的牺牲。
杜城仿佛没有听见沈翊的呼喊,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慕容彻,眼神中带着决然与愤怒。
他缓缓低下头,额头触碰到地面,“咚”的一声,磕下了第一个响头。
这一磕,仿佛磕碎了他所有的骄傲,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沈翊。
“杜城,不要……”沈翊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满是血污的脸颊滑落,他想要挣扎,却没有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城为他下跪。
杜城本不该这样的,他是骄傲的,是战场上威风凛凛、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楚军将领。
他曾在千军万马中冲锋陷阵,身上的战甲被鲜血染红,却从未有过一丝退缩;他曾在营帐中运筹帷幄,凭借着过人的智慧和果敢的决策,一次次带领大楚军取得胜利。
可如今,他却为了自己,跪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向敌人低头。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沈翊的内心被愧疚填满,他恨自己如此无用,不仅没能帮上杜城,还成为了他的累赘。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能透过朦胧的泪光,看着杜城又磕下了第二个响头。
这一声闷响,像是重重地砸在了沈翊的心上,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成了无数片。
“将军,不可再跪!”一个士兵突然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哭腔。
他满脸涨红,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看着杜城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与不甘。
随着他的呼喊,其他士兵也纷纷回过神来,他们的情绪愈发激动,手中的武器被攥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与慕容彻拼命。
慕容彻看着眼前的场景,脸上露出了得意至极的笑容,他肆意地大笑起来,笑声在阴森的地牢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杜城啊杜城,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曾经的战神,如今竟像条丧家之犬,跪在我面前。”他一边笑着,一边嘲讽地说道。
杜城充耳不闻,他的额头布满了冷汗,与地上的尘土混在一起,显得狼狈不堪,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地面上的沙石硌得他额头生疼,但他浑然不觉。
“杜城,你起来,我不值得你这样……”沈翊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痛苦,他从未想过杜城会为了他做到这一步。
当他磕下第三个响头时,整个地牢都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放了他!”杜城抬起头,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他的目光像两把利刃,直直地刺向慕容彻。
此时的他,虽然跪在地上,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慕容彻心中一凛。
慕容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瞬,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嚣张的模样。
“哼,想让我放人,可没那么容易。”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匕首又往沈翊的脖颈处压了压,沈翊的脖颈处立刻又渗出了一丝鲜血。
杜城看着沈翊脖颈处渗出的鲜血,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意,仿佛来自地狱的魔神。
原本跪在地上的他,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猛地站起身来。
“慕容彻,你敢!”杜城的怒吼在地牢中回荡,声浪震得火把的火苗剧烈摇曳。
他一步一步朝着慕容彻逼近,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压迫感,地面似乎都在他的脚下微微颤抖。
慕容彻被杜城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脸色惨白,握着匕首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但他仍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别过来!你若敢动手,我立刻杀了他!”
杜城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他冷冷地看着慕容彻,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威胁我的资本吗?”杜城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就在慕容彻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杜城突然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冲向他。
慕容彻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觉眼前黑影一闪,杜城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杜城一把抓住慕容彻拿匕首的手,用力一扭,“咔嚓”一声,慕容彻的手腕被生生折断,匕首掉落在地。
慕容彻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瘫倒在地。
“我是北楚皇子,你不能杀我!你胆敢杀我!”
杜城对慕容彻的呼喊置若罔闻,脸上的神情冷厉如霜,他一脚重重地踩在慕容彻的背上,将其死死压制,慕容彻徒劳地挣扎着,却无法撼动杜城分毫。
杜城缓缓抽出腰间寒光闪烁的佩剑,剑刃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杜城却没有就此罢休,他一脚踩在慕容彻的胸口,将他死死地压在地上。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你错了,从你伤害沈翊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杜城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