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趣的放开她,站了起来,“送江大小姐回去”。
江知念面上肉眼可见的飞过讶然。
叶容当然看见了,她以为自己会把她扔在这儿不管吗。
那他今儿个还真做一回“好人”。
“多谢叶督主”,她努力站起来,朝着男人的背影行了个礼。
先前质问她的那个人此时走到她面前,她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孔从钰。
名字起得挺斯文,可惜人却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是叶容身边的心腹之一,武艺高强,从锦衣卫里面挑选出来后就一直跟着叶容,十分忠诚于他。
另一个心腹,是一个真正的太监,叫费英。
是叶容还没成为提督之前就站在他阵营的,叶容升了官,自然也就提了他上来。
孔从钰带着江知念走向马车,看着婢女搀扶她上车时那柔弱的身姿,砸吧砸吧嘴。
督主的东西一律不让人碰,更别说马车了,难不成督主喜欢这样式儿的?督主自己就细皮嫩肉,看上个更加细皮嫩肉的女子。
他扬起手中的鞭子,想了想,他还是喜欢有点力气,壮点的女子,好养活能生娃,以后他最少要生五个娃!
马车内舒适宽敞,中间摆了一小方桌,放了精致小巧的茶杯和茶壶,她不敢放松,端坐着。
半个时辰后,这辆极具标志性的马车停在了礼部尚书的府邸前,家丁目露惊恐,忙不迭朝宅内跑去。
江承德今日休沐,正在书房作画,门外家丁火急火燎,“大人,叶督主来了!”。
“什么?!” ,他闲情逸致顿时没了,匆匆搁下笔往外快步走去。
这尊煞神来找他作甚,叶容一出现,准没好事!
“爹!”,他刚跨出门,自家女儿就冲他跑来。
神情憔悴,小脸苍白,衣裙也沾了尘土,西厂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他一瞬间脑袋发蒙,气急到他想要不管不顾喊出竖子叶容!!!
江知念看他这副神态知道他误会了,快速低声说,“爹,是叶督主救了我,他不在马车里”。
江承德扶住了女儿的手臂,艰难的收了收自己面上的表情,朝着赶车的人点点头。
西厂的人见江知念到了家,也不再逗留,立即折返回去。
江承德心中疑惑重重,但见江知念狼狈的模样,唤了下人来,“扶小姐去洗漱”,又对江知念道,
“一会过来我书房”。
“是爹爹”,江知念维持着原主的人设,朝江承德行了个礼,由丫鬟带着回房了。
她身边的大丫鬟有四个,沉香,落香,叩香,莲香,四人都是由她母亲培养好了送过来的,各有各擅长之处。
一踏进院落,叩香和莲香就发现了她,立即扔下手里的活,叠声唤着,“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出门还好好的,怎的出去一趟搞得这般狼狈,一时间两个丫鬟不好的想法在心中翻涌。
“给我打水,我要梳洗”,江知念放开了先前外院丫鬟的手,搭上了叩香的胳膊。
“小姐先进屋坐着,马上便好”,莲香应下,手脚麻利地做事情去了。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沉香和落香她们怎么没保护好您!”。
叩香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将她扶到凳子上坐着后就开始检查起她的手脚,看看有没有伤口。
“说来话长,待会儿还要去父亲那儿,你去给莲香说一声,去掉平时的流程,简单梳洗一下就好”。
要按照原主记忆中那样洗澡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洗好,过程繁琐,精细得不行。
“让沉香和落香也回去梳洗,不用过来伺候了,叫她们歇着”。
“是,奴婢明白了”。
没让江知念等太久,两人伺候着她坐进浴桶里,铺在水面鲜艳的花瓣随着她进入水中荡漾起来。
扣香为她按摩着手臂肩膀,莲香在给她清洗头发,温柔的水浸没身体,之前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令她有些疲乏。
片刻后,江知念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一会儿还要应付她父亲,“穿衣吧”。
等她重新梳妆完毕,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起身带着叩香和莲香准备出门,却见院子里坐着一位贵妇人。
“母亲,您什么时候来得?怎的不进来,这个天外面可不暖和”。
江知念脚步一顿,而后向那妇人走去,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问着白若荷。
转过头来的人雍容华贵,身材修长,皮肤光润白皙,若不是梳着妇人发髻,穿得服饰颜色略有些沉,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来了有一会儿了,你这个亭建的最是好,坐这观赏风景这也不觉着冷”,白若荷站起来,摸了摸女儿的脸,眼睛一寸一寸地看着她的身体。
江知念避开她的眼,扫了眼周围,确实,修建位置可以将她院里好风景尽收眼底,四周挂了纱帐,可挡一些风,也装饰了亭台。
“听下人说你是西厂的人送回来的,可把娘吓坏了,你怎么会和西厂扯上关系呢?有没有受伤?那叶督主可不是个善茬”。
江知念拉住白若荷的手,“这些待会女儿给您和爹爹会解释的,爹爹还等着,我们一起去书房吧”。
“好好”,白若荷拉着她的手,按下焦急的心情,朝书房去了。
推开书房的门,一进去便闻到满室茶香,丫鬟给江知念和白若荷各倒了杯茶放在手边,随后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两道目光注视着江知念,像是无声的催促。
她定了定心神,这个世界原主有血浓于水的亲人,有陪伴已久的奴婢,容不得她出半点差错,不然要被当妖怪火烧了。
所以,她要继续原主的人设,性子单纯,而后不动声色的融合进自己,沉浸式的,为攻略叶容而做准备。
她垂下眼睛看着杯中雾气氤氲,缓缓开口:“女儿前几日做了个梦,梦里,三妹妹想要害我,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陷害方式,醒后我觉得很荒诞,因为她得逞了,女儿没了性命,与你们永不相见”。
不待白若荷追问,也不管江承德的反应,她攥紧了手中丝帕,自顾自的往下说:
“自到了那条路,始终觉得心有不安,让我想起了梦中的情景,犹豫之际,心中愈发静不下来,决定遵从内心,带着沉香和落香下了马车”。
“若是我自己吓自己,误会了三妹妹,我会向她道歉,但女儿不敢赌,那太过真实,我不想与爹娘还有哥哥阴阳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