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不得不发生了变化，巨大的能量体吞噬了自己左半身，连疼痛感都没有。
能量体的狂欢之后，便是一片尘土的地界。
五条悟冷眼看着伏黑甚尔，他不应该逃脱自己的攻击范围，按道理心脏至少被吞噬了一半。
而现在，露出的白骨可怖之极，隐约能够看到皮肉下跳动的脏器，伏黑甚尔的左手臂和肩膀全部被毁掉，如今也是苟延残喘。
算了，那就踩碎他的心脏吧。
五条悟踱步在废墟中，金色的夕阳洒在他白羽般的发丝上，仿佛让人敬畏的杀戮天使。
“还有什么遗言吗？”
伏黑甚尔望着天际，飞鸟而逝，那些无所谓的情绪也翻涌到心头。
“我……有个孩子，过几年会被卖到禅院家。”
“交给你的处置吧，毕竟那样的家族……”
后面的话伏黑甚尔没力气说，也许是不想说。
毕竟，又有什么意义？
他是将死之人，一败涂地，最后也没能撕碎禅院家的嘴脸，反而沦为了小丑。
真可笑啊。
伏黑甚尔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地狱收割他的灵魂……
“悟。”
夏油杰的声音温和的响起，五条悟抬起的脚一顿，然后僵硬的转过头。
“你……没死？”
夏油杰双手环胸，高专制服纤尘不染，似乎连战斗都没有参与。
“这家伙真恶劣啊，和我说你死了，和你说我死了？”
搁这儿绕口令呢？
但五条悟松了一口气，攀升上脑海的快感褪去后，空虚之感便袭来。
可夏油杰的出现，恰到好处。
“别杀他。”
“为什么。”
“留着我有用。”
“？”
不是你有什么用啊，这个家伙是罪犯吧。
五条悟抬起的脚踩下去也不是，放下去也不是，刚刚还觉得自己成神的少年，此时的动静滑稽极了。
夏油杰拍开了五条悟的脚，蹲到了伏黑甚尔面前。
有软体咒灵攀附上伏黑甚尔裸露的伤口，进行止血处理。
“我救了你，所以你要付出代价噢。”
伏黑甚尔忍不住轻笑，抬起眼眸倦倦的看了眼夏油杰。
“谁让你救啊，杀了我吧。”
“激将法没有用，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五条悟麻了。
很重要？重要什么？你们才第一次见面吧！
五条悟的脸色可怕的如同鬼怪，他俯身用力按住了夏油杰的肩膀。
“让开杰，我要杀了他。”
夏油杰大约明白五条悟的心情，毕竟高高在上的神之子被践踏了。
他倒是有耐心的哄着。
“悟，这个家伙可能是阻止咒灵产生的关键，他的体质你也觉得很奇怪吧。”
五条悟僵硬了一下。
“所以你要留着他？”
“不然呢，做研究啊。”
五条悟杀意消退了些，对于咒术界来说，解决咒灵的产生是本源问题。
虽然他不清楚，自己的挚友怎么突然在意起这些。
“怎么……处理？”
“我会让咒灵监视他，保持死不了但动不了的状态吧。”
夏油杰说这话的时候，轻松极了，听得伏黑甚尔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你这家伙，是魔鬼吗？”
夏油杰风轻云淡，狐狸眼眸弯起了蛊惑人心的弧度。
“哎呀，被你发现了？”
伏黑甚尔已经没有力气，他觉得脑子很混乱，巨大的疲惫感涌上，然后昏睡了过去。
五条悟看到夏油杰起身在找什么。
“怎么了？”
“那个长得和毛虫一样的咒灵呢，这家伙从那个咒灵的口中拿出了咒具。”
五条悟眼眸微动，想到了那个极佳克制自己的咒具。
“不清楚，可能死了吧。”
“不可能啊……”
毕竟那个世界中，夏油杰遇到了那只咒灵，得到了伏黑甚尔的咒具。
五条悟也把其中那个叫「天逆鉾」的咒具，带去国外彻底摧毁了。
找了一圈无果，夏油杰用咒灵托起伏黑甚尔，冲着五条悟笑了笑。
“就说他被悟的咒术打到灰飞烟灭，没问题吧？”
破坏力来说，完全没有问题，咒术界不敢有人质疑。
五条悟神色复杂的看着咒灵上的男人。
“他差点杀了我。”
细听有点委屈？
而夏油杰却抛出了一个问题，一个在曾经的世界，他也好奇的问题。
“如果这个人真的要杀你，为什么插入你脑子的不是那个停止咒术的咒具？”
没错，如果是那个道具，弥留之际的五条悟就算觉醒了「反转术式」也没用，因为无法发动。
“也许是为了留着杀你……”
夏油杰一脸无辜，他耸了耸肩。
“如果是这个家伙，对付我用不上吧。”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是，打你真用不上。”
他在和五条悟在讲道理，怎么觉得这家伙趁机在骂自己菜？
真的狗东西。
算了，毕竟现在的五条悟，有资格这么想。
“身体怎么样，觉醒「反转术式」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就挺爽的。”
“你的语言功底让人不敢苟同……”
“杰你要打架啊？”
“不打不打，我要收拾一下这个杀手。”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悠哉的模样，一种奇怪的感觉攀升上心头。
这场危机中，夏油杰明明全部参与了，可又有一种旁观者的感觉。
五条悟说不出来这种违和感是什么。
大约夏油杰太泰然，如运筹帷幄之人，不会惊慌于任何险境。
看着五条悟一动不动，夏油杰侧头笑到。
“怎么了啊，还有不舒服去找硝子，她应该在藏到安全的地下。”
“不是。”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钟，用那双落入雪花的苍蓝色，看向夏油杰。
“杰，如果你发生了什么，记得告诉我。”
夏油杰一愣。
他记得曾经的五条悟，在经历这件事后，便陷入了对新力量贪婪的开发中。
五条悟是这样的性格，年少轻狂的高中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乐此不疲的触碰咒术的极致。
天内理子的死亡折磨了细腻敏感的夏油杰，但对于五条悟这种纯粹又坚定的人来说，只是一场悲伤的相遇罢了。
所以那个世界的五条悟，忽略了夏油杰的变化，没有感知到挚友崩坏的内心。
这也是五条悟无法逆转的内疚，虽然夏油杰从来不觉得。
而现在，这位挚友用那双不染尘埃的眼眸看着自己，夏油杰觉得自己像无处遁形的鬼怪。
拜托，别这样。
夏油杰不自然的侧过头，那些从容淡了点。
“我能发生什么，干嘛说这种煽情的话，有病？”
五条悟一愣，想到自己不应该这么对待夏油杰，免得他的内心更加煎熬。
可是五条悟没办法忽略挚友的变化。
靠，自己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