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颤抖着声音,齐声哀求道,那声音中透着绝望与无助,仿佛两只待宰的羔羊,只能寄希望于宁天胤能网开一面。
宁天胤缓缓走向两人身旁,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开口问道:“狂沙帮是干什么的?”
说着,他微微迈前一步,脚下正好踩在地上掉落的那把弯刀之上,体内气血微微一震,只见那弯刀竟如冰雪遇到暖阳一般,迅速融化成一团铁水。
滋滋作响,而后缓缓深陷地下,眨眼间便没了踪迹,只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小坑,彰显着宁天胤这一手的不凡威力。
两人见状,双目瞪得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们何曾见过这般犹如神仙手段的场景,心中的恐惧更是如同潮水般涌来。
哪里还敢有丝毫隐瞒,赶忙将他们所知道的关于狂沙帮的事,事无巨细地通通告知。
原来,狂沙帮是近百年才在江湖上崛起的一个帮派,其主要势力活动范围集中在虞国境内。
起初,他们依靠虞国内丰富的水路运输资源,做起了生意,逐渐发家致富。
后来帮派不断壮大,业务也逐渐拓展,开始涉足各国走镖的行当,还组建了专属于自己的诡物猎人团队,吸纳了江湖上不少有本事的好手,一时间在虞国江湖上声名鹊起,名声颇为浩大。
据说,这狂沙帮背后还有着虞国皇子在暗中撑腰,有了这层背景,更是如虎添翼,行事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至于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晋国边境,两人赶忙解释道,他们不过是狂沙帮的外帮子弟。
在各国边境都设有类似的人员,负责对接晋国本地的牛羊,将其运送到城外狂沙帮的据点,然后再通过各种渠道运输到虞国境内售卖,从中谋取暴利。
这般行事,已然持续了十年之久,按照一季一批,每年四批的规律进行着,一直以来都未曾出过什么岔子,在他们看来,这也算是不错的商贩生意,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合情合理。
可宁天胤却深知,眼前这些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牛羊,而是被残忍地缝合在牛皮、羊皮之中,活生生的人啊!
他不动声色地从两人眼中仔细观察,并未看出什么端倪,想来这三人应该是不知情的。
也是,以他们三品修为的小喽啰身份,若是都能接触到帮派的核心秘密,那这狂沙帮恐怕早就被江湖上的其他势力轻易推平了,又怎会一直逍遥法外,祸害老百姓这么长时间呢。
宁天胤暗自算了一笔账,每一批数量都有两三千,每年四批,十年之久,那便是将近十万人啊!
光是晋国便有十万人被当作牛羊这般贩卖,那其余四国呢?
这庞大的数字让宁天胤心中一阵发寒,他们运送这么多人口,究竟意欲何为?!
这背后定然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而且很可能还牵扯到诸多势力,水之深,难以想象。
狂沙帮将这些人贩卖之后,是送往何处,又要让他们去做什么呢?
是用作某种邪恶仪式的祭品,还是成为其他不可告人之事的牺牲品呢?
还有,这背后的势力布局到底有多广,是否已经渗透到各国的高层之中,而那些知晓此事却选择沉默的当地官府,又和这狂沙帮达成了怎样的交易呢?
更为关键的是,凭空少了这么多人,当地官府竟然毫无察觉,要么是真的被蒙在鼓里,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要么就是当地官府其实知道内幕,却刻意掩埋不报,与狂沙帮暗中勾结,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足以见得这狂沙帮的势力已然庞大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甚至能一手遮天。
可让人疑惑的是,狂沙帮如此明目张胆,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遭到江湖各方势力的围剿吗?
难道他们有着足以自保的强大后盾,或者有着让人不敢轻举妄动的把柄握在手中?
宁天胤皱了皱眉头,揉了揉眉心,心中思绪万千。
他记得吕广兄弟三人说过,那古怪老头会在奉天城久住,原本他是打算前往奉天城的,可如今遇上了这般耸人听闻的事,他又怎能坐视不管呢?
看来前往奉天城的时间只能向后推移了。
当下,他决定先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他抬手一挥,一道法力如丝线般分散开来,精准地打入到数十只牛羊的体内,作为一种隐秘的标记,方便后续追踪调查。
做完这些,他看向身前那泪眼迷离、满脸惊恐的两人,神色冷淡,却又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淡淡道:“若今日之事传出半点风声,你们便如同先前那弯刀一般,化为一滩脓水。”
言罢,他身形一动,竟如一阵清风般,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那两人瘫坐在地上,面面相觑,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此刻,宁天胤心中已然有了计划,当下最重要的,便是先将当地官府逐一调查,确认其中的头目。
再抽丝剥茧般地理清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内幕,而后才能找准时机,下手展开行动。
毕竟此事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绝不能鲁莽行事,必须谋定而后动。
想到此处,宁天胤自怀中取出一件物事,正是秦甯临走时送给他的一道玉簪。
这玉簪可不简单,乃是秦甯送给他的传信宝器,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宁天胤当下便以法力为墨,将今日所遇之事的来龙去脉,尽数记录在这玉簪之内。
动用法力激活玉簪,抬手朝着天一扬,只见那玉簪顿时化为一道流光,如流星般划破天际,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带着宁天胤的讯息,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待数息后,宁天胤已然彻底走远。
那原本深陷地上、看似毫无生机的老四,却突然如诈尸一般,猛地立起身子,口中当即喷出一口鲜血,鲜血洒落在草地上,显得格外刺眼。
“敢惹我狂沙帮,当真是......”
老四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大声嚷嚷着,可话还没说完,便瞧见坐在地上揉捏膝盖的两位同僚正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让他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下子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老四没死就赶快爬起来把货送过去,我是一刻都不愿意在这诡地方待着了,太渗人了,阴冷得我裤子都湿了!”
其中一人没好气地催促道,一边说着,还一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显然是被这地方吓得不轻。
“谁说不是呢,这诡地方昏暗无光的,谁屙我裤子里啦?”
另一人也跟着抱怨起来,脸上满是嫌弃与畏惧的神色,边说边试图站起身来,可双腿却不受控制地哆嗦着,怎么也站不稳。
“你俩别光顾着说,倒是拉我一把手,我的腿老是哆嗦站不起来。”
老四见状,赶忙朝两人喊道,那副狼狈的样子,与之前的嚣张跋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着实可笑至极。
三人就这样在这诡异又慌乱的氛围中,挣扎着想要继续完成他们那罪恶的“任务”。
却不知更大的风暴已然在暗中悄然酝酿,即将席卷而来。
而他们,也不过是这场风暴中微不足道的蝼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