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之后,又扫视一周,底下的人再也不敢说话,云墨往龙椅上一坐,然后冷声对着身边内侍说道:“宣读诏书。”
那内侍赶紧又把诏书读了一遍,诏书读完,云墨再次开口,他说道:“天佑大梁,我大梁从此以后便有一位庶民郡主,名唤荷花,居荷花郡主府。
另休沐三日,举国欢庆,贴送八方,迎万国来贺,并宣传出去,莫国公二小姐,从今往后,身居大梁。享年米千石,钱万贯,入宫不请,见君不拜。”
说完之后,他那双狐狸眼中略带笑意,看向了春虫虫,好似在问,这般安排你可满意?春虫虫有些羞赧,她不知云墨竟然能为她做到如此。
朝臣小声出声,但却也没有再反对者,可以见得,云墨是动了真格的了,那些人若是再要反对,不排除他真会杀人。虽然云墨刚刚登基,但是君便是君。
臣便是臣,他们站在如此高位,无一不是为了自身打算,就算真有刚直之人,也犯不着为了她一个区区郡主把命搭上。郡主册封很是热闹。
云墨不惜开了天坛,盛大的册封仪式也在三日后举行,册封大典,果真有不少外邦来朝贺,只是春虫虫感觉自己好似在做梦一般。
她被套上了华丽的朝服,朝服拖尾便有三丈多长,她头戴金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身红色朝服犹如凤凰羽翼。她在礼官的牵引下一步一步走上高台。
在万众瞩目之下,走到了天坛之上,云墨站在天坛上面,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慢慢的走近,他朝她伸出了手,然后在祭天鼎炉前燃香祭天。
大典已成,所有人山呼千岁,那一刻春虫虫只感觉自己好似站在缥缈的云端,放眼过去,好似自己在梦境一般。她被一群人拥护着走进了郡主府。
可进门之后,绕开照壁,她便看到一个相当熟悉的院子,院门之上挂着三个金色大字,菡萏院。绕过拱门,便是一条水上廊桥,然后她看到了湖中水榭和远处的庭院。
她看到此处,心里一阵欢愉,这岂不就是当初在将军府中,她和莫念珠住的菡萏院吗?而如今院子除了大了一些,其他陈设竟然称得上一模一样。
春虫虫回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云墨,不由的动情说道:“你有心了。”
云墨笑了笑,对她说道:“还喜欢吗?”
春虫虫恍然:“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好似又回到当初和小姐一同居住,称得上喜不自胜。”
云墨笑笑:“喜欢便好。”
此时一群宫娥走了过来,提着花灯站在了廊桥两边,她们熟练的铺上红毯,然后牵着春虫虫一步一步的走进来庭院。春虫虫脱掉外衫,换上了便服。
这时云墨还没走,他正坐在水榭品茶,春虫虫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她问到:“陛下,你这般对我,值得吗?”
云墨笑笑,看着她的脸,轻笑出声,他说道:“你值得最好的。”
只是春虫虫的心里却又起涟漪,她轻声说道:“可是我并不是我家小姐。”
云墨点点头:“可是你是她唯一的亲人。只要她高兴,我愿为你做的更多。”
春虫虫点了点头,她幽幽说道:“如果我家小姐,一开始嫁的便是你,我想她应该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哪知这话却触动了云墨,他紧紧握拳,指节都被他攥的泛白,他恨恨说道:“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若不是他那般磋磨珠儿,朕也不至于动了发兵的心思。虫虫你放心,你的心愿,朕定然尽快帮你了解。”
春虫虫点点头,起身行礼,说了句:“多谢陛下。”
可云墨却轻轻的牵起了她的手,温柔的说道:“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此处没有外人,你尽管唤我云墨便可,你唤我陛下,倒是显得生分了许多。”
春虫虫摇头:“陛下九五之尊,若臣女这般不懂规矩,岂不是坏了皇家威仪,何况陛下名讳,本就该避讳的。”
可是她说完,云墨却并不领情,他沉声说道:“那朕就命令你唤朕云墨。”
春虫虫笑笑,有些无奈,她起身给他续了茶,又问:“那云墨,你为何不把我留在宫中,又为何要给我单独赐下宅子?你我之间本是交易,这般交易你不是吃亏了吗?”
云墨笑着摇摇头:“你呀,果真是在市井中呆久了。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安于后宫的女人,你喜欢的如你家小姐一般,需要的是自由。
你有千般才华,我不会如萧暮尘那般,折了你的双翼,将你视做云中鸟,更不会按照我的喜好,将你困住,我所求,便是你开心便好。
从今往后,你想做什么,便继续做什么,你想要什么,你便要什么,你和她一般,都是天上鹰,既然是天生鹰,那便应该有自己广阔的天地。”
他说完,春虫虫莫名感觉,自己好似被他感动了,她的眼眶微红,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么多年了,还从未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哪怕是在神医堂,她也是时刻想着,自己应该做什么,而不是自己想做什么。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她没有一刻懈怠过,她不断的要求自己,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何曾想过自己想做什么?
只是她心里感到惋惜,他的一腔深情,给的不是她,给的是莫念珠罢了,而自己在他眼中不过是莫念珠的影子,他给她的好,也只是莫念珠给她的余恩罢了。
只是这一份余恩,太过厚重,厚重的让春虫虫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无所表示,微微低头,云墨却贴心的说道:“见你许是累了,那便好好歇着。
等朕处理好了公务,便来看你。”说完他起身,春虫虫赶紧起身行礼相送。可是云墨却忽然止住了脚步,他转身对着春虫虫又说道:“夏国使臣住在鸿胪寺下辖驿馆。
若你想见,便去见见,若你不愿,便当朕没有告诉你这个消息吧,毕竟你来自夏国,而你们又是故人。”他说到故人二字,声音变的极低。好似他很不愿将那两个字说出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