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柔甲低头,对她说道:“我听夫君说,应该是去清河县吧。”
听到清河县这个熟悉的名字,春虫虫感觉心中一阵悸动,他虽然在清河县呆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已然把那当成了自己的故乡。
她想起了张老汉,也想起了那个李正,还有吴涫,吴福举那些人。她张了张口,想和程柔甲说些什么,比如说照顾照顾这些自己的故人。
可是她终还是没开口,想起顾凌风从清河县紧急调取十万石粮食的时候,他和她说过,清河县回不去了,估计清河县的百姓要恨死她了。
春虫虫觉得自己的心有点堵,她仅仅只是说了句好好为官,对百姓好一些。程柔甲赶紧称是,然后退了出去,马车中的春虫虫心中百感交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出席了这一场宴席,那些出席宴会的那些官员,便认定了墨许是她的人。而也正是她的露面,墨许在清河县仅仅待了一年便被调任京城。
不过春虫虫还在在想着她能去哪,她不想回宫,她感觉那个皇帝也不知道怎么了,对她的态度突然的转变,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他虽然封了她为安乐公主,但是保不齐他还有其他的心思呢?万一要有其他的心思,她可就麻烦了。在皇宫,她无依无靠,何况在皇宫谁敢忤逆皇帝的意思呀。
她长叹一声,只感觉自己的命运多舛,哪怕是自己连死都不怕了,还要去操心那些杂七杂八的事。见春虫虫愁眉不展的,一边的夏禾赶紧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春虫虫扶额,问到:“你知不知道,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呀?”
夏禾摇头她长叹一声:“小姐,你是知道的,我随你进京之后,便随你一同进了皇宫,我在京城也不熟呀。”她说完之后又想了想说道。
“不过小姐,我听说那些有钱人都喜欢去花楼喝酒,我想那花楼应该是极好玩的吧。”她说完,眼睛亮亮的,眼神中充满了向往。
春虫虫蹙眉:“我只听说过青楼,那花楼是什么地方呀?”
夏禾赶紧说道:“我在宫中听那些宫女说过,好像在朱雀大街就有一座花楼,她们还说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夫人都经常去呢。”
春虫虫一听,感觉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去的地方,应该是能去的吧,而且肯定很好玩。她也来了兴致,对着赶车的阿无说道:“走,去花楼。”
阿无得脸色变了变,但是还是很听话的把她们带到了花楼的位置,那花楼果真很花,装点的是各色各样的干花,整座楼都好像被花朵包裹着。
那硕大的牡丹,火红的月季都是用上好的布料来制作的。春虫虫下了马车,感叹一句,这花楼真花呀。此时一个老鸨赶紧迎了出来,对着她们就说道:“二位小姐,快里面请,里面请。”
春虫虫见她热情,也笑了笑跟着她上了楼,此时一道帘子后面,一个人正在弹琴,那人身穿白色长衫,在帘子后面犹如谪仙一般。
他的琴声很是悠扬,时而高亢如万马奔腾,时而低沉,如闺中密语。春虫虫琴弹的挺好的,如今一听却感觉自己的琴艺倒是欠了火候。
如今和那人比起来,还真是差了远了。她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听着那人弹琴,此时花楼中的一个青年伶人,走到她身边,给她倒酒。
他倒一杯,春虫虫便举起杯子,缓缓的喝着,喝完之后,那个伶人又给她倒了一杯,三杯酒下肚,春虫虫便感觉有些迷糊,她靠在椅靠子上,静静的听着那人弹琴。
那人透过帘子看了一眼春虫虫,他本欲起身,却见春虫虫没走,他便说道:“这位姑娘,既然有这般雅致,那在下便赠一曲与你。”
他的声音很低沉,还带着略略的哑意,听起来好似能摄入心魂一般,春虫虫抿唇微笑,她说道:“那就请吧。”
那个琴师又弹了一曲,春虫虫听的如痴如醉。等曲罢,那个琴师走了出来,坐在了春虫虫的对面,他身上好似带着一种奇怪的木质清香。
那味道很是好闻,闻的让人感觉有些欲罢不能。春虫虫抬眼看着他,那个琴师却已经从那个伶人手中接过了酒壶,然后给春虫虫倒了一杯。
他轻声说道:“这位小姐,如今正是月华正浓,在下见小姐面生,莫不是第一次来?”
春虫虫笑笑,点头说道:“正是。”
那个琴师,朝她伸出手来:“既然如此,那不如小姐随我到后院,我们把酒叙话,我为小姐抚琴?”
春虫虫带着醉意看着他:“后院?”
那个琴师微笑着:“正是。”他说完起身要牵春虫虫,春虫虫有些跌跌撞撞的起身,然后抓住了他的手腕,她迷迷糊糊的说道:“好呀,那就跟先生去后院。”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是在东宫,她宿醉之后,头有些疼,她撑着自己的身子,对着外面喊道:“夏禾,给我端一碗醒酒汤来。”
过了许久,夏禾也没来,而端来醒酒汤的竟然是萧暮尘,他的脸出奇的黑,像是被刷了锅底灰一般,他的面容也严肃到了极致,他把醒酒汤重重的摔在桌上。
药碗里的汤汁都被震了出来,他看向春虫虫,眼神里面是难以掩饰的怒气。春虫虫赶紧用被子遮住自己,疑惑的说道:“太,太子殿下,你这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萧暮尘就怒吼道:“春虫虫,你是有病吧,你是什么身份?放你出宫,你就去伶人馆,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公主,你代表的是我大夏的颜面?
你堂堂一个公主,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你去伶人馆?你知道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整个大夏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就那么饥不择食?
你若是想男人,你找个好人嫁了便是?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我赶的及时,你连清白都丢了。亏你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看着吧,不多久,父皇定然会找你,到时候你就自己去解释去吧。”
春虫虫还是有些迷茫,她怔怔的:“伶人馆?什么伶人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