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立背对着二人，站在原地不动。见状，李泽和菁红面面相觑。
“小师弟，怎么了？”
“师兄，咱们屋里……没有茶具。”
张天立尴尬的笑了笑，而李泽张大了嘴巴，千算万算，终究是差了这么一步。
“这……”
李泽有些为难了，今晚这个机会，可是有很大概率能拉近自己与小师弟的距离，可不想那么轻易的放弃啊。
“二位公子，我带了。”
正在师兄弟二人苦恼时，菁红清脆的声音响起，这句话就犹如朝晨的一缕阳光，让李泽看到了希望。
只见菁红取下了身后的包袱，动作优雅，宛若一只水墨红的蝴蝶。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方形木盒。
“菁红姑娘，你也太细心了，哈哈哈。”
李泽的夸赞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如果没有菁红的助攻，那今晚的计划指定是泡汤了。
张天立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从包袱中取出来的精致木盒。
面对师兄弟二人的不同反应，菁红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随后打开了木盒。映入眼帘的，是一套白玉做的茶具，温润的白玉在烛火的摇曳下，更显得晶莹剔透。
“菁红姑娘，大手笔啊！”
就连李泽这种富家公子，也只有在父亲的书房见过这种成色的玉器，没想到菁红姑娘就有一套。至于张天立，对于自己在张府的过往，早已模糊。
“那个男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肯定藏着比这更精美的吧。”
菁红依次取出茶具，将其小心翼翼地摆放到桌面上，“张公子，不知这样可好？”
菁红指了指自己摆放茶具的位置，想让张天立看一看有没有太大的瑕疵。
张天立游离的思绪回归，目光在白玉茶具上横扫，沉默不语。
“张公子？”
“啊，可以的，菁红姑娘。”
张天立苦涩一笑，自己真是没出息，怎么还是那么容易陷进去？现在的张家，早已经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还愣着干啥，小师弟，赶快开始吧，菁红姑娘估计都等不及了。”
李泽迅速冲到张天立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菁红总感觉这句话有些怪异，于是白了李泽一眼，但美眸中流露出来的期待，也是作不得假的。
……
“廖神医，李某告辞。”
李隆对着廖怀仁行了个礼，转身缓缓走出济世堂。看着李隆萧瑟的背影，廖怀仁微微叹息。
济世堂到李府的路途不算遥远，况且现在虽已是满天繁星，但借着街道两旁从窗户中透出的光亮，每一个岔路口都能准确无误的看清。
但李隆却像是迷失了方向般，记忆里的道路明明清晰无比，但辗转了好几个路口后，也还是走不到李府。此刻的李隆便像是行尸走肉般跌跌撞撞，在街道上不停地徘徊。
“我要去往何处？”
“我要去往何处？”
李隆的声音渐渐变小，最终，随着下一个转角而消失不见。
……
李泽冒着巨大的风险，在院内生火烧水，额头不停的有汗水溢出，这种顶着火焰炙烤，还要对先生们提心吊胆的滋味儿绝对不好受。但为了今晚的壮举，这一切是也是值得的。
在屋内等待李泽把水烧开的二人，沉默不语。张天立捧起书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对在一个屋檐下的美人不闻不问，似乎没有任何主动交流的欲望。
菁红好几次想开口，但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难不成直接说，“小哥哥，你还记得我吗？我去你那买过烧鸡，但是你被摊主打了一顿。”
这种话说出来，只会加剧后续的尴尬和沉默。
菁红也只好低着头拨弄自己的手指，时不时看一眼张天立。
“水来嘞……”
沉默的气氛延续片刻后，被这突如其来的腔调所打破。李泽满头大汗地提着一壶沸水，向屋内走来，“小师弟，菁红姑娘，让你们久等了。”
“李公子，辛苦你了。”
菁红率先起身，对李泽表示感谢。
“没事儿，没事儿，嘿嘿嘿。”
李泽用袖子擦了擦汗，随即开口道：“小师弟，该你表演了。”
闻言，张天立放下了书本，面容平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但实则内心早就把李泽的做法打量了个遍，“师兄究竟想让我如何配合，想要追菁红姑娘，为什么要让我教她沏茶呢？”
张天立心中虽有百般疑惑，但都被暂时放下了，现在不沏茶的话，师兄后续的计划根本无法执行。
随即，张天立坐到了摆放着白玉茶具的桌前，虽是坐态，身姿却仍旧挺拔如松……
张天立沏茶之时，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手指轻轻拿起那把精致的茶则，动作轻柔地从一旁的茶罐中舀出一小撮色泽翠绿、条索匀整的茶叶，茶叶落入茶荷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
考虑到这一次沏茶的性质不同，张天立在每一个步骤都会进行详细的解答。
李泽看的很认真，但看懂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菁红就不一样，都快把耳朵竖起来了，美眸眼波流转，听着张天立的讲述，时而皱眉，时而面容舒展。
这一个过程不算漫长，待张天立完整的展示了一遍沏茶的步骤后，三人围坐，品味香茗。
“怎么样，菁红姑娘，我这小师弟手艺不错吧？”
李泽手里的茶杯摇摇晃晃，对着菁红问道。
“嗯。”
菁红双手捧住茶杯，只是淡淡的回应，整个人有些呆滞，也不知道学的如何。
三人就这么坐着，浑不在意时间的流逝。
“二位公子，现在已经有些晚了，菁红就先回去，等下次有机会再向二位公子讨教。”
菁红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对着二人说道。
“菁红姑娘再坐一下呗。”
李泽试图挽留菁红姑娘，心里的算盘早就打好了。
夜晚，烛火，一男一女。这些因素都集齐后，没有什么事情比彻夜长谈更有效果了。李泽的想法并不污浊，等到把时间拖的差不多后，自己先行告辞，将这间屋子留给菁红和小师弟——相互问心。
生米煮成熟饭从来不是明智的选择，循序渐进的交谈才是唯一正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