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被人如此当面的下过逐客令。
一时之间恼怒不已，气都快有些喘不上来了。
原本挺直的脊背突然折成90多度，差一点就要趴在地上猛咳了！
赵晨站在旁边看他这个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多少有些害怕了，连忙走上前几步，缠住他的胳膊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是怎么了？这么恼火？”
感觉李德树的状态有些不对，所以赵晨的眼神未曾离开过这老头。
按理说这老头子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怎么就突然这么大反应？
年纪这么大了，跨越山水来到到他这里，万一出什么意外，自己可担待不起呀！
赵晨连忙将人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之后又好好的给人顺了顺背，眼睛只缓过来了点，才连忙奉上茶。
“年纪大了心绪要平和一点，不要这么大反应嘛！”
“你看看给我都吓一跳！”赵晨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气喘吁吁也是吓得不轻。
李德树抬头看他边喘边说：“我这辈子还没被人下过逐客令呢！”
赵晨搞不明白这有什么的？办完了事情各回各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何必要耽误大家时间？
虽然有些想辩驳两句，但看这老头这副模样，心想还是算了吧。
嘴上的话软和几句：“行，行行，您爱在我这院子里坐多久便坐多久。”
跟哄小孩子似的，赵晨说完，李德树的咳嗽才变小了些。
见状赵晨真是觉得有些离谱，此时他听见院子外面有些动静，便以为是赵明辉等人回来了。
正无语的撇头准备过去看，眼角余光便看见李德树胸口上挂着的一块木雕。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赵晨下意识追随着那晃荡的木雕，瞳孔瞪大！
“你这木雕是从哪里来的？”
赵晨问的十分严肃，但李德树浑然未觉，甚至还用手摸了摸，颇有些得意的介绍。
“这是我小孙子年前给我买的，说是送我的礼物，据说这是关公能驱邪呢。”
老爷子的语调之中尽是得意和炫耀之色，赵晨听到嘴角抽搐，看他如此高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于是他礼貌询问：“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小子突然收敛了浑身跳脱的光芒和气息，变得难得陈静严肃起来。
老爷子颇为意外的撇了他一眼：“你有事就说吧，弄这么正经做什么？”
李德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不算古板的倔老头，然后他就听赵晨说。
“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建议，您这挂坠还是不要带的好。”
之后赵晨就看见之前挂着孙子送的吊坠，还满心得意和欣慰的老爷子，此时整张脸都沉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纯粹只是建议，至于听不听，随你。”
赵晨捏了捏自己眉心：“您也是博冠古今，曾经在民间有‘睁眼关公要杀人’的俗话。”
眼见着那老头子越说脸色越沉，但他仍旧开口：“你继续说。”
赵晨便面不改色的开始根据自己的印象说到：
“风水说法，人们认为闭眼时是关公最威猛的时候，一旦睁开眼就会变得凶恶，不利于自身运势。”
“那你是怎么看出运势不好的？”老头子很耐心的提问，赵晨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在强压制住脾气了。
但赵晨根本不搭理他，继续说：
“面相学说，古人认为，男子应闭着双眼才显得更有神，睁开眼是失礼且不雅的行为。这点我们暂且不论，最重要的是……”赵晨顿了顿，看了这老头一眼：
“民间传说：关羽杀气太重，死在其刀下的人无法轮回转世，所以雕刻关公像时不敢让他睁眼，以免带来血光之灾，且完全睁开眼时会显得凶气很重，难以雕刻出神韵。”
他自己说的已经很委婉了，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睁眼关公雕刻出来容易给自身带来杀气和血光之灾。
更何况是像这老头一样贴身带着呢？
他心里想着这老头应该能听懂才对，没想到李德树听了之后直接哈哈大笑。
“年轻人，你怎么比我这个老古董还要封建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要迷信？”
“要是早几年的话，你就得被拉去批斗了！”老头子笑呵呵的，脸上一改之前的震怒和强压抑脾气，笑呵呵的拿手指了指赵晨。
那样子根本没往心里去。
“主要是你想想正常情况下我们见过的关公，是不是都闭着眼？”
“更何况您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回本地了，再找个懂行的人看看。”可赵晨也不太在意，反倒耸了耸肩。
“我言尽于此，至于您老人家相不相信就看你。”
毕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在心里暗暗补充。
“虽然不相信，但还是多谢你好心提醒。”
李德树如此孤傲的一个老头，难得如此郑重的向人道谢，赵晨摆了摆手。
“好说。”
因为这次青铜器的分量都不低，赵晨便帮忙扛着东西将人送回招待所，好在路途不远。
李德树回到招待所之后将手上的挂坠取一下拿在手心摩挲，看着眼前的这只睁眼关公。
半晌之后最终还是没有带在身上，而是下楼拨打了个电话。
送走了李德树这么个大客户，更何况今天的KpI也已经达标了，赵晨便无比开心的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准备好好休息休息。
等到第二天一早，赵晨便拿着存着满心欢喜的去了趟银行。
等看着那最新一笔转账，那叫一个身心舒畅。
这个年代依旧有万元户这个概念，在大家的眼里家里存款过1万块钱的都是绝对的豪门和有钱人。
那自己这一笔收入就好几万……赵晨摩挲着下巴，心里美滋滋。
依照惯例把钱存了之后，又骑着自行车往杨雪家去。
等把人送孙振兴家去的时候，杨雪忧心忡忡的说：“他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越咳越大声，前天还咳出血了，我每次去都有些担心。”
“你有问你朋友，他长辈是什么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