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意识醒过来的时候,脑中一片白茫茫的,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的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看到这一幕,他幽暗深邃的眸子猛地收缩了下。
“医生……”
姜晚还没有完全醒过来,耳边的声音很熟悉,但她一时间没想起来,身上的五感像是延迟了一般,许久都没有恢复正常状态。
有脚步声靠近的声音,金属质地的仪器在她胸口处停留,触感从最开始的没有感觉到最后慢慢冰凉……
“病人没多大事,主要就是情绪大起大落导致心脏负荷过大,病人过度呼吸导致,等会让病人醒来喝点热水吃点东西就好了。”
程聿风“嗯”了一声送走了医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姜晚睁着一双湿溜溜的大眼睛,茫然地盯着他,就像他们最开始那样。
“你醒了?”
姜晚盯着程聿风看了很久,久到她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穿回了过去,可眼前的程聿风一身西装革履面色冷淡。
许久后姜晚才把记忆全部记起来,也终于知道,昨晚上是他救了自己和安女士。
看到姜晚眼神明亮,程聿风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我去给你倒杯水。”
程聿风起身,下一秒手臂被姜晚伸手拉住,程聿风下意识地避开了,姜晚蹙起眉头看向他的手,程聿风白皙的手腕上全是红色的皮疹。
“你……对不起,我忘记你有皮肤接触过敏症了。”
程聿风没说话只是把衣袖重新拉下来盖住了手腕上,密密麻麻散布着的红色皮疹,拿了杯子过去了饮水机面前。
身后姜晚有些愧疚,“谢谢你昨晚上救了我和妈妈,我不是故意碰你的,我就想……就想知道我妈怎么样了?”
程聿风已经在接水,闻言抬起头,看过来的脸上带着欲言又止,许久后才开口:
“你低血糖昏迷了,至于阿姨的话,我刚刚才去看过,她还在手术中还没有脱离危险。”
姜晚听到这里猛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旁边程聿风拦下了,把水递了过去。
“阿姨还在手术中你去了也没用,反倒是你这副样子要是过去了没什么用不说,还会白白让阿姨担心。”
姜晚执意要去,程聿风拦都拦不住,只能哄着她,“把水喝完我带你去。”
姜晚听到程聿风要带她去见安女士,这才冷静下来,一口气喝完水后就央求着程聿风带她去看安女士了。
手术室的红灯像极了安女士头顶不断往外溢出的鲜血,刺眼极了,忙碌的护士进进出出,姜晚急的不行,跪在了手术室门口。
一向不信鬼神的她,此刻却只想让满天神佛都听到她的祷告,她可以用自己一半的生命来换安女士健康平安。
程聿风蹲下身子,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而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旁边。
“我们一起祈祷,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姜晚的手脚都麻木了,手术室的门才被人打开,神情疲惫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姜晚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问医生,“医生,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看着面容憔悴的姜晚摇摇头,朝姜晚身后的程聿风开口:
“程总,病人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她脑内的情况错综复杂,我们这边所有的脑科专家和肿瘤科专家都来看过来了,但对这种情况我们还是无从下手,我们一致建议你们转院周氏医院的肿瘤科治疗,那是他们擅长的领域。”
姜晚听到建议后懵了,为什么是周氏?就不能是其他医院吗?
程聿风看着姜晚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迟疑了下开口了,“晚晚,你不是嫁给了周文博吗?也许你可以让周文博……”
姜晚目光呆滞面如土色,许久后才开口:“周文博和周家早就分割了,周文博主要负责海外市场,周文博回国可以,但是不能插手周氏在国内的任何发展。”
姜晚沉默了下,想起周京越和许圳的谈话,“三年前的订婚想必你也听说过了,周京越因为我差点死掉,而我却在他重伤后抛弃他还跟他大哥去国外结婚生子,所以把我们从周氏医院赶出来就是他的意思。”
程聿风皱了皱眉头,关于周京越的事情他也道听途说过一些,比如因为三年前那件事情后,“姜晚”两个字成了他的禁忌,不管是谁都不能提起,更何况是她本人。
“这件事情交给我帮你想办法吧,你和阿姨先在这里好好待着。”
“程聿风。”姜晚叫住了他,“我很感谢你,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就一定要和我这么生分吗?朋友之间就不可以帮帮忙了吗?”程聿风掏出手机,“我们程氏比不过周氏,但是既然在我的地方上了,我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姜晚还想再说,程聿风已经起身离开了。
……
另一边周京越回了家,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门口的凌乱摆放在门口的粉色拖鞋,阳台上是早已晾干了的衣服,还有小海绵宝宝的内裤在迎风招展。
内裤是姜晚当初陪他去超市买的,不过……她早就记不住了吧。
周京越苦笑一声,目光却落在了餐桌上,桌上是一壶煮好的茶,打开一看还是温热的,看的出来姜晚也是用了些心思的。
周京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茶是秦诗雅给他从原产地带过来的,几万一两,被姜晚炖了一袋在里面……
周京越被她蠢笑了,抿唇喝了一口,又苦又涩。
但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是姜晚这没良心的女人特意给自己做的,喝完之后又有点甜甜的。
洗漱后他鬼使神差地去了旁边的小屋,小屋里还有姜晚的一些个人物品,地上有个东西,周京越捡起来后愣了。
居然是一个用布做的缩小版的自己,东西做的很精致漂亮,看起来主人家应该是对他爱不释手。
他轻笑出声,可是眼底却漫上了一层悲凉,只是一刹那,便归于了平静,开口的声音清冷,又隐含几分沙哑。
“姜晚杀人诛心,你可真懂怎么拿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