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葵过来收拾碗筷,赵悠悠就把陈子钰带到了堂屋,刚进堂屋,就见叶海魅纤腰柳摆的往这边来。
赵悠悠看着叶海魅来的方向,对陈子钰说:
“那位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多亏了她的神药,你才能好。”
陈子钰看向叶海魅,只一眼,他就愣神了,他真的觉得自己这次若不是遇仙就是遇妖了。
这个客栈的女子都美得不似凡人,走来的这位女子不但美,浑身都透着一股动人心魄的媚态,如一朵妖异的曼陀罗,稍不留神就可让人迷醉。
陈子钰赶紧垂下眼帘,不敢再去看叶海魅,只等叶海魅进了堂屋,他对着叶海魅深深一揖,说道: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而叶海魅却连看都没看陈子钰一眼,只是看着赵悠悠淡淡的说:
“若不是悠悠要救你,谁搭理你?悠悠,我要回去了,过几日再来。”
叶海魅的声音还是一贯的魅惑而慵懒。
“好的魅姐姐,房间会一直给你留着,有空就来。”赵悠悠走出堂屋,目送着叶海魅出了八角门。
叶海魅走后,赵悠悠转身对陈子钰说:
“你不要在意,魅姐姐就是这个脾性,其实她人很好的。”赵悠悠语调温和,笑眼弯弯的,就如一束暖阳,照进陈子钰心里。
陈子钰不敢去想方才那位美人,只怕一想,自己就会掉进万丈深渊,尸骨无存,他转移话题,问赵悠悠可否看见自己的书笈。
“书笈?你是指那个?”赵悠悠指着墙角处问。
“对对,就是这个。”
陈子钰赶忙去看他的书笈,从里面拿出一身衣物,一双布鞋,和一个油纸包。
他把衣物和布鞋都放在木地板上,只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油纸包,赵悠悠看见那是几本书和一个小册子,见书和册子都没有被淋湿,陈子钰长长的舒了口气。
赵悠悠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像宁采臣背的架子叫书笈,这让赵悠悠想起了玄奘负笈图,描绘的是玄奘法师当时从大唐跨越中亚越过沙漠,去到古印度求取经卷的过程,图上的玄奘法师背的也是这样的书笈。
赵悠悠让小葵把陈子钰取出来的衣衫的布鞋都拿去晾一晾,去去湿气,然后邀陈子钰一起喝茶。
茶香袅袅,沁人心脾,陈子钰在赵悠悠对面有些微微的局促,在他的世界品茶是有钱人的风雅爱好,他家平时都是喝白开水,钱是要攒着供他读书的。
书中说茶香清幽,他曾在老师处喝过茶,那茶有微微苦涩;他考取乡试第一名的时候,县太爷曾请过他和几个学子喝茶,那茶也没有这么香。
这次他终于知道了茶香真的清幽雅致,真的能使人心绪平静。
在慢慢品茶的过程中,赵悠悠问,陈子钰答,赵悠悠知道了陈子钰的大致情况。
陈子钰,淮南人氏,是进京参加明年春天的会试的。
明年春天才开考,为什么今年秋天就要起程呢?是因为路程太远在古代远全靠脚走,要走几个月,还要刨除掉路途中的许多不确定因素,比如生病、天气、遇见盗匪、走错路等,所以要提前上路。
因为冬天路上太冷,若愚到大雪封路就可能就要耽搁很久,贫苦人家也没有多好的冬衣来御寒,所以要赶在冬天到来之前赶到京城,在京城也可以有一个冬天的时间来温习功课,以备大考。
陈子钰和两个同乡结伴而行,一路还算顺利,已经到京城了,但京城房价物价都高,陈子钰没有那么多钱租房。
经过一番打听后他知道了京郊的某处寺院里可以安置贫寒考生,只要交少量的钱就可以包住宿和每日两餐。
陈子钰得知消息当天就往京郊的寺院去,雨天路滑,又是黄昏天暗。
他在上山途中不小心踩到一个土坑里,土坑被踩踏了一些,应该是恰巧踩到了准备冬眠的毒蛇,就被咬了一口。
看伤口很小,也没怎么出血,一开始陈子钰并没有太在意,又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他就感觉到腿越来越麻木无力,头也越来越昏沉。
他这才意识到了危险,他很害怕,怕就这样无声无息死在山里,辜负了十年寒窗和一家人的期望。
他头脑昏昏沉沉,也不认识路了,但也只能咬着牙跌跌撞撞往前走。
直到他看见了前方有微微的光,他凭着最后的意识往有光的地方去,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这里。
陈子钰本想问问赵悠悠到底是仙是妖。
如果不是仙或妖,怎么能那么快治好他的伤?怎么能在那样的荒山野岭中凭空有这样一个院子?怎么她的穿着打扮和这里的器具都和他所见过的不同?怎么她们能这么美?
但他没有问,他怕亵渎了这般美丽可爱的姑娘。
听完陈子钰的讲述,赵悠悠叹了口气道:
“所以说这就是缘分,只有有缘人才能到这个客栈,这是另外一个时空,如果你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从那个八角门出去就行,就像之前魅姐姐那样。”
“右脚先跨出去就到原先来的地方,左脚先跨出去就会随机传送,但不会出你原来的世界,如果你想再来这里来,不论在什么地方,你往东走七步,再向南走七步,心中默念时空客栈,就可以来。”
听了赵悠悠的这番话,陈子钰那可过目不忘的脑子竟然停顿了一会儿,片刻后才算是消化了赵悠悠的话,他终究还是问了赵悠悠:
“那么赵姑娘,你是仙?”
赵悠悠轻笑着回答:“不,我是人,普通人而已。”
“哦……。”陈子钰继续消化赵悠悠刚刚的一番话。
叮咚叮咚……一串风铃声响过,锦衣华服金冠玉带的慕容修大步进了堂屋,看见赵悠悠和一个陌生男子正在喝茶,慕容修有片刻错愕。
在看到男子穿着的睡衣,慕容修目光冷了冷。
“你来了,要喝茶吗?”赵悠悠坐在泡茶席,微笑着问慕容修。
慕容修袍角一掀,坐到了赵悠悠右侧的圈椅里,问道:“今天泡什么茶?”
“古树白茶,前几天去茶厂给你进货时单独买的,老板说每年产量很少,并不会在市场上流通,回甘清甜,茶香浓郁,我非常喜欢。”
说着,赵悠悠洗杯,准备给慕容修倒一杯。
慕容修却指着赵悠悠的主人杯说:“我要和你的一样的杯子。”
赵悠悠有好几个她专用的主人杯,今天用的是一只汝窑绘海棠花和猫咪的杯子,用了几次了,上面已经有很漂亮的开片。
这个杯子赵悠悠买了两只,听慕容修说要,她也没多想,就去柜子里找出了另外一只,烫洗了一番,给慕容修倒上了茶。
看着慕容修用这般女气的杯子喝茶,赵悠悠莫名的有些想笑。
赵悠悠怕慕容修的气势会吓到陈子钰,她一边给陈子钰添茶,一边介绍说:
“慕容修,这是我店里新来的客人陈子钰;陈公子,这是我店里的老客慕容修。”
事实证明是赵悠悠多想了,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傲气。
陈子钰并没有被慕容修的气势吓到,他并没有和赵悠悠单独相处时的那种腼腆局促,而是不卑不亢的对慕容修颔首打招呼。
而慕容修只是淡淡的看了陈子钰一眼,就转过头看着赵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