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徐婉之,崔云辰步行去了严家。
严家搭建好了灵堂,两具棺材放在了堂屋内,严东和严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崔云辰走过去,恭恭敬敬的上了两炷香,也跪下来磕了几个头。
“严西、严北,你们一路走好,我们下辈子再当兄弟。”
想起这兄弟俩的音容相貌,还有平日里替他兢兢业业的做事,处处为他着想,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又失去了两个真心待他的人。
崔云辰拿过黄纸,不停的烧着,“两位好兄弟,你们记得收好,去了地下过些舒坦日子,别再那么辛苦了。”
一旁的严东和严南见状,一把抱住了崔云辰。
“林成,我的心好痛呀。”严东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我情愿自己去死,他们还那么年轻,才18岁、20岁。”严南也是心痛如死,那可是日夜相伴的弟弟呀。
“爹娘临终前再三叮嘱我照顾好弟弟们,我却食言了,将来哪有脸去见。”严东悲伤的捶胸顿足。
“不是你们的错,是这世道,人心太坏了,好人活得艰难。
你们也累了,快去歇会吧,我来守灵。”崔云辰难过道。
“不,我不走,就要在这陪着他们!”严东坚决道。
严南也是如此。
崔云辰不再劝,站起身来,“他们最爱喝酒了,我回去拿些酒来。”
他起身离开,遇上了前来吊唁的何家兄妹。
“你们多陪着会。”崔云辰拍了拍何冰的肩膀,回家了。
“少爷,您回来了。”
“少爷,您饿了吧,厨房做了许多您爱吃的东西。”
“少爷,洗澡水给您备好了,您快去泡个热乎乎的热水澡,洗洗疲乏吧。”
家中的下人们关切的同他打招呼。
他点点头,开口就是差遣:“小野,你拿些热乎的好饭菜,去严家作供品。”
“武六,骑马去镇上多买些香烛纸钱回来,送去严家。”
“壮田,快去请和尚来诵经。”
“周多米,你去请个好的风水先生回来。”
“大虎,你去请大夫回来,给家中所有人、严家兄弟、何家兄妹治伤。”
“山狼,你负责看守家门,不许可疑的人进入。”
“林牧,你负责给大家发放银两。”
众人纷纷四散忙去。
家中的女仆们忍不住走出来,“少爷,我们做什么呢?
大家为了保护我们,不许我们出去打斗,得以毫发无损。
现在也该轮到我们出场了。
我们不怕苦和累,什么都能干的。”
崔云辰看了她们一眼,“春花,你把大家换下的带血迹的衣服拿远些烧掉。”
“小秋、白草、王大丫、王小丫,你们随柳儿去厨房,多做些素食送去严家。”
吩咐过后,他进了房间,跳入热乎乎的水中,迅速洗了个澡。
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带上房中所有的好酒,直奔严家而去。
他看向严东和严南,“我想把酒放进去。”
兄弟两人二话不说,打开了棺材。
崔云辰把酒放了进去,又道,“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我家里准备了热水,你们去洗个澡吧,干干净净的陪着他们。”
他们不肯去。
崔云辰朝一旁的何冰何霜使了个眼色,两人把他们连拖带拽的弄走了。
洗个热水澡,能让人舒服些。
崔云辰独自守着两口棺材,一点都不感到害怕,只觉得心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武六进来了。
他拉来了一车的香烛纸钱,“少爷,东西都买回来了。”
“来,我们一块点蜡烛,把这里点的亮亮的。”崔云辰起身,拿出个打火机,开始点蜡烛。
武六在旁帮忙。
所有的蜡烛都点完了,照的整个房子都亮堂堂的。
崔云辰又拿出纸钱来,一张一张的烧。
武六一言不发,也在旁帮着烧纸钱。
过了一会,壮田请来了一大群和尚前来超度。
严东和严南在何冰、何霜的陪伴下回来时,听见是令人心安的念佛声,悲痛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些。
再看看周围的烛光,不断焚烧的纸钱,不用多说也知道,全都是崔云辰安排的。
严东和严南感激不已,“林成,谢谢你,让严西和严北的最后一程走的体面。”
“这是我应该做的。”崔云辰平静道。
此时,周多米领着个仙风道骨的风水先生走来了。
严南留下来守灵,崔云辰、严东和周多米陪着风水先生在村中走了一大圈。
风水先生看过后直摇头,“村里死的人太多,阴气太重,风水被破坏掉了,不宜下葬。我们再往远处瞧瞧。”
几人继续往前走,走了许久,一直到山上。
风水先生才终于看中了块地方,“这儿风水最好,有利于死者长眠,还能保佑家人平安,明日末时最适合下葬。”
“林成,你觉得呢?”严东询问道。
“这里挺好的。”崔云辰认真看了看,其实他也不懂风水,不过瞧着这风水先生看上去道行很高的样子,想来也不会胡说。
风水先生满意的捋了捋胡子,又道,“你们那村子,阴气太重,冤魂太多,不适宜居住。
就算要住,最好多做几场法事驱驱邪,免得晚上闹鬼。”
“先生,请问如何做法事?”崔云辰诚恳道。
“请和尚绕着整个村子走,念上千遍经文,地上多撒点公鸡血泡的糯米,如此即可。”
“多谢先生告知。”崔云辰道谢。
“时辰不早了,我们就此别过。”风水先生告辞道。
“先生辛苦了,周多米,你护送先生回家去。”崔云辰从口袋里拿出二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风水先生笑笑,接过后走了。
“林成,又害你破费了。”一旁的严东过意不去。
“都是自家兄弟,不要计较那些身外之物,我们回去守灵吧。”崔云辰扶住他的胳膊回去了。
到家时,一屋子的菜香儿。
家中的女仆们全都来了,忙着盛菜盛饭给和尚们吃。
严东感动的一塌糊涂,“你事事都考虑周全了。”
“你也去吃些吧,等会还得守夜到天亮呢,不吃扛不住的。”崔云辰拉他到一张空桌子上,把碗筷塞到手里。
严东麻木的吃着,边吃边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