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污染对你有影响吗？”
顾盼兮将另外一张一小时精神值锁定卡掏了出来，询问万两金。
“我没事，你忘了我可以净化诡异化的进程吗？”
万两金说着，从空中凝结出了一颗碧绿色的水珠，凑到了顾盼兮的嘴边。
顾盼兮后退了一步，躲了过去，将精神值锁定卡给万两金看。
“多谢，撑不住我喊你。”
万两金看到顾盼兮有手段应对就没再坚持，将水珠收了回去。
确认万两金无事以后，顾盼兮抿了一下嘴唇，表情难看。
从核心圈扩散出来的污染波动，影响到了内圈，甚至只是靠近，精神污染就增长到了中度的水平。
那核心圈的污染等级该有多高？
精神污染从来不只针对生物有效，诡异，也不全是人变的。
某些寄托着强烈情感的物品，也有可能出现诡异化的征兆。
比如在罪恶之都副本，顾盼兮遇到的玩偶熊，以及纸人医生，除了人类对某个物品形成强烈执念，从而在诡异化的过程中产生外形的转变外，还有可能是，玩偶熊和纸人本来就是一样物品，在遭受了剧烈的精神污染以后，成为了诡异。
“你是不是在怀疑天域系统的主机，变成了诡异？”
顾盼兮不置可否。
她垂下眼，停在了前往核心圈的光幕外，脚步踟蹰。
“除了这种可能外，我想不到其他的了。”
“在这样强烈的污染环境下，就算是地上的石头，日积月累的遭遇污染，都能转化成诡异本身，更何况天域系统本来就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AI。”
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就在顾盼兮停顿的短暂时间里，她身后忽然腾起了巨大的光柱。
一轮太阳出现在了空中，灼热的气浪扫过她的后背，额角处才冒出的汗水，随着气浪流过给飞快蒸干。
顾盼兮回头看了一眼。
之前还在地表的朦胧雾气散去了大半，褪去的绿色雾气之中，地上到处都是被青棘幻化出的沼泽，在灼热的温度下被蒸干，变成一片片干涸龟裂土地。
天空中浮起一层虚幻的都市，浓郁的大雾升腾，覆盖住了太阳的光辉，给天空带上了一层灰绿的颜色。
之前没有一起行动的金属面具男人金无顺着半敞开的雾都大门出现，身体正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重组，化作了一台能够发射x射线的激光器，对着下方无差别的扫射了过来。
“进。”
顾盼兮的念头升起，拖着万两金进入到了“一起来玩过家家”的空间里。
上次没能念完“确诊为蛋挞”的前摇就狗带，让顾盼兮痛定思痛，使用大量恐惧值修改了各种技能的设定。
而作为自身最重要的保命技能，一起来玩过家家最重要的就是足够简短。
在空间里停留一瞬，躲避掉了金无无差别的攻击以后，顾盼兮又重新出现在了原地。
内圈的战斗也进入白热化阶段了。
看这副架势，她暂时指望不上其他队友了。
“现在做再多猜测也没意义，还是进去看看吧。”
万两金的声音响起，顾盼兮收回了视线，手腕一翻，从系统背包里摸出来了那张一直没舍得用的一小时无敌卡，攥在了手心。
然后顺着核心圈那层防御光幕被打出来的破口处，走了进去。
明明外面有无数腾起的太阳，将夜晚照的比白昼还要耀眼，可这片核心区域，却像是一下子吸引走了所有的光线。
顾盼兮抬脚踏进来的一瞬，就觉得自己失去了视觉。
与此同时，皮肤感受到了一股黏腻潮湿的阴冷。
有种在四十多度的天气里顶着大太阳外出，突然进入到了-3层的地库，全身被寒意刺透的感受。
顾盼兮抬手调节了一下眼镜的模式，仍旧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站在原地，使劲跺了跺脚，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黑暗，寂静。
“直走，十步以后停一下。”
顾盼兮的耳边一片安静，万两金是顺着意识直接传过来的念头。
她知道是万两金的意思，可这种看不见东西、听不见声音，意识却互相连接传递信息的感觉挺别扭的。
顾盼兮缓了片刻，这才抬起步子，同时使用了攥在掌心里的那种无敌卡片。
“前面有什么？”
“污染。”
万两金在顾盼兮又迈出一步以后，才给出了更详细的补充说明。
“虽然感官被屏蔽，但我能感受到污染最强烈的区域。”
“不管是不是主机所在，我们都得先解决掉它。”
顾盼兮又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感觉到面门处传来了一瞬的阻力，继而消失。
有什么东西袭击了她，被无敌卡挡住后，消失了。
看来利用恐惧值屏蔽气息的效果失效了，至少有某个东西，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顾盼兮垂眼，又往前迈出一步，并没有撤去恐惧值的屏蔽效果，而是在下一个瞬间，全力释放了自己的能力。
恐惧值的余额提升了，就是现在。
顾盼兮使用恐惧值，从左手凝结出了一柄唐刀，向前跨步，稳住重心，转身，长刀反手向身后画了个半弧。
刀身传来了明显的触感，她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触即分。
顾盼兮原地蹲下，向前方摸了一把。
冰冷湿黏的触感下，她摸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长条形物体。
“窸窸窣窣——”
杂音和呓语响起的一瞬，顾盼兮收回了手。
“别碰。”
万两金的意识传过来，顾盼兮张嘴想要深呼吸，一粒冰凉的水珠却划入了口腔。
精神锁定卡对付普通副本里的精神污染是没问题的，但在这个量级的污染出现时，顾盼兮的精神值仍旧出现了剧烈波动。
万两金的出产的碧绿水珠，恰好能克制这种污染。
感受到头脑清明的瞬间，顾盼兮询问，
“我还要往前走吗？那东西是不是移动了？”
顾盼兮的疑问刚传过去，万两金的提醒就传了过来。
“右边！”
长刀划过空气，刺了个空。
“上面。”
顾盼兮收刀后退，半直起了身，朝着斜上方挥去。
“左。”
“后退。”
“右后。”
顾盼兮顺着万两金的指挥，右手同样利用恐惧值凝结出了一柄长刀，顺着指引进行了劈砍动作。
五分钟后……
顾盼兮后退了一步，寂静的耳边突然恢复了嘈杂。
漆黑的直觉骤然被光亮所代替。
眨眼恢复视觉时，才发现自己一脚踩出了核心圈。
“进空间，别睁眼！”
万两金的声音极为严肃。
顾盼兮闭上眼，同时将自己和万两金拉进了独立的空间之中。
顾盼兮唇边感受到了一股凉意，她抿进口中，将万两金提供的碧绿水滴咽下，一股水流忽然冲刷过了她的身体。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上被微小的水流冲走了。
“现在可以睁眼了。”
顾盼兮垂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之前穿在身上的战术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露出了赤裸的手臂，以及，手臂上斑驳如同牛皮癣一样一块块由于刚结茧脱落的新肉。
已经退出了核心圈，顾盼兮没急着脱离空间返回，而是有些困惑的询问万两金。
“刚才发生了什么。”
精神锁定卡在如此剧烈的污染下起不到绝对锁定的作用，顾盼兮有所预料。
但无敌卡也失效了吗？
“你的身体在刚刚那片空间里畸变了。”
“我替你剔除掉了身体多长出来的器官，为免你看到以后产生更多的精神污染，就让你暂时闭上眼睛。”
也多亏了外面这亮到视盲的光线，让顾盼兮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身上的畸变。
“多谢。”
顾盼兮有些无法想象自己全身长满肉瘤或者眼球一类的器官会是什么样子。
多亏有万两金在，否则她就要直面这种变化了。
万两金从顾盼兮的眉心处飞了出来。
化作了人形。
“等会儿进去，换我来。”
顾盼兮点头应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