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集团总部大楼,总裁办公室。
谢闻祈正坐在办公桌前,电脑屏幕的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总裁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谢闻舟走了进来。
“文件放旁边,我有空再看。”
谢闻祈头也没抬,视线集中在电脑屏幕上,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不停。
“看来这个位置,你适应得不错。”
冷淡低沉的声音传来,谢闻祈动作一顿,抬头瞥了眼,神情微愣。
“有事?”
看到谢闻舟出现在公司,他的语气很难友善。
谢闻舟在办公室的沙发坐下,姿态闲散松弛,目光深邃:“白庆贤一家出车祸死了。”
谢闻祈的嘴角微微一动,但很快恢复如常。
“嗯,听说了。”
声音平淡,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
谢闻舟眉头微皱,看着谢闻祈的脸,视线带着探究。
“怎么?”
谢闻祈被他这古怪的打量眼神,弄得莫名有些心里发毛。
“谢闻祈,我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过,你妹妹是病死的,对吗?”
谢闻祈微愣,看向谢闻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是啊,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
“你当时拿来谢家的袖扣,真的是她临死前交给你的吗?”
男人的语气透着怀疑,谢闻祈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平复内心的波动。
“是啊,她说她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哥哥,姓谢……她病死前怕我会饿肚子,让我一定要去荣城找你。”
眉眼间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哀伤,谢闻舟看着谢闻祈,心头发冷,原本只以为这人有野心有狠劲......没想到这么丧心病狂,还毫无愧疚。
“是嘛,这么情深义厚的妹妹走了,我好像从没见到过你祭奠她?”
谢闻舟神色冷冷。
谢闻祈一愣,脸色不善:“这是我的私事,大哥来公司就是为了问我这些?”
说完,心头突然有些怪异感,难不成是谢闻舟突然查到了他妹妹的下落?
“今天回谢家老宅收拾东西,看到了那枚袖扣,一时有点感慨。”
谢闻舟神色淡淡。
他顿了顿,又问:“你同你妹妹应该不太像吧?”
“大哥是知道我妹妹没了,故意提这些伤心事刺我?”
谢闻祈挑眉。
“没什么,只是有点可惜......如果当年我能早点让人去找到她报恩,也就不会让你这么个东西进谢家了。”
谢闻舟语气平静,却格外扎谢闻祈的心窝子。
“大哥这是嫉妒了,上天就是站在我这边的,我看你还是打包好所有的东西离开,这次去国外后就别回来了!”
谢闻祈故意这么说,谢闻舟竟然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
“嗯,我确实过两天就准备走了。”
“原来大哥来,是想过来跟我告别?那我只能祝大哥一路走好了。”
谢闻祈脸上带着假笑,谢闻舟嗤笑了一声,起身真的走了出去。
办公室门合上。
谢闻祈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口,眉头紧皱。
“好端端的,突然问这些做什么……妹妹?”他低声自语,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这么多年过去,老实说,他有时候都会忘记,年少时,自己有个相依为命的妹妹。
谢闻祈并不轻易回忆过去。
那样不堪,宛如污泥尘土般的自己,实在是令人伤自尊。
但此刻,他因为谢闻舟这突然的几句话,竟然有些心潮起伏。
年少时的记忆,也不受他的控制,在脑海中闪过。
破旧的房屋,永远昏暗的光线,缩在墙角,眼中噙着泪水的妹妹。他对那个赔钱货般的妹妹,总是满是凶狠和厌恶。
“你就知道哭,你有什么用?”
“哥哥对不起……”妹妹的眼里总是恐惧和无助,害怕被人丢下抛弃的样子,比外面的流浪狗还要可怜。
“别叫我哥哥,你这个拖油瓶,早晚我会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变成有钱人,过上好日子。”
他记得自己是这么跟她说的,决绝又冷漠。
可就算这样,那个小丫头还是跟在他尾巴后面,生怕被他丢下。
谢闻祈离开家去流浪,是因为那个家暴酒鬼父亲,死得太蹊跷。
他太害怕了,连夜从家里逃跑,甚至不知道跑了多远。
一回头,妹妹竟然就跟在他身后。
“哥哥,不要丢下我。”
妹妹总是这么说。
谢闻祈在外面乞讨流浪,不得已带着一个拖油瓶,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他发现,比起自己,年幼的妹妹,更瘦弱可怜的妹妹,更容易讨来食物,让人心软。
他或许不会留她在身边那么久。
乞讨的日子,看不到任何未来,他给一个团伙当过小弟,把妹妹丢进山里这群团伙的落脚点,给他们送饭端水。
他可以拿到一笔生活费,虽然不多,但至少饿不死了。
可惜,妹妹生来就是讨债鬼,竟然会把人质放跑,那团伙露了大本营,被那位人质家中的势力找到,全给处理掉了。
还好,有那枚袖扣。
谢闻祈看到妹妹拿来扣子,想跟他一起去荣城时,心里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摆脱这种下等人的日子,摆脱妹妹这个拖油瓶。
“这么多年了,也不可能还活着了.....那人当年可是出了名的手段粗暴。”
谢闻祈眉头一松,不再多想。
就算妹妹还活着,从那样环境里长大的,早就意志崩溃,算不得真正的人了。
他如今的地位,处理一点当年心软留下的小把柄,实在太容易了。
“我现在已经变成有钱人,过上了好日子。”
他低声自语:“谁也别想阻止我。”
话落,谢闻祈仍旧不放心,打了一个电话。
“去查一查她的下落,大概在十八年前.....嗯,是有点久远了,当时是在通安镇附近。”
挂断电话。
谢闻祈目光落在办公桌上,放在最上面的文件,眼神又沉了下来。
姜妩要拿到钱才肯签字。
但是.....那笔钱当初废了他多少心思,才藏住,这么多年都不敢轻易动用。
“股份很重要,但她竟然说知道云端未来的事,那恐怕怎么都不能留了......”
谢闻祈取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充血的眼球,透着阴冷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