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依一急不可耐得追问，“那后来呢？”
“一夜梦醒，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你继续在华庭康威给陆延霆当牛做马，他继续不把你当回事。”
“听你说到现在……”叶依一反而越来越糊涂了，“怎么感觉我和延霆从前也没什么！”
“我说到这里，听起来是什么。但你自己什么性格自己不知道吗？你很少跟我谈工作上的事，也很少跟我说陆延霆这个人，好不好！只要你不说，我哪里知道你们俩实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我后面要说的……”殷茵给她开了罐啤酒，“其实也是隔了好一段时间以后了。有一天，你突然跑到我这里来哭，问你什么你都不说。”
“那这事也不一定和延霆有关。”
殷茵实在是不想让她知道陆延霆和夏今安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有她在夏今安那里吃过大亏的事，就只能继续把脏水往陆延霆一个人身上泼。
“你要这么说，也没毛病。但没隔多久，你又大晚上跑来找我，哭给我看，说陆延霆让你滚。那次还是陆延霆自己来接的你，证据确凿吧！这事过了没多久，你又晚上打电话给我，哭得很厉害，说陆延霆把你扔高速公路上了。那次是我开车去找你，把你接回来的。那时都深秋了，问你话，你也不说，后来就大病了一场。”
叶依一喝了一口酒。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那时为什么会那么死心眼。他都说出那种话、做出那种事来了，你居然还在华庭康威继续待着。”
“我大约是脑子被车门夹了。”
“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的。”殷茵的神色突然就沉了下来，“但再后来，你就出事了。”
“是……车祸吗？”
“你这也有片段？”
她摇了摇头，“猜的。刚认识延霆那会儿，他老盯着我系安全带。我不系好，他连油门都不踩。”
“那是大冬天的时候，衣服本就穿得多。那天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你全身都被血给浸透了，瞳孔也散了一半了……”殷茵看着眼前红彤彤的龙虾，也没食欲了，“那时我看到他在走廊的角落里，身上也都是血。一想起你曾经还救过他，以及那半年来你遭的罪，就没忍住……”
“你骂他了。”
“他跟你说的？”
“说有人指着他鼻子骂他，说他待我不好。”
“我又没冤枉他。他要是对你好，你能隔三差五跑我这里来哭？你的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委屈极了，你哪里肯在别人面前掉眼泪。”她郁闷得干完了一罐啤酒，“等我骂完他再回去的时候，医生就说你已经没了……”
“然后你又回去继续骂他了……”
“我倒是想接着骂的，把他骂到死。但回头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她又给自己开了一罐，“但我没想到，他会去做修补。毕竟他是肇事者，他做这个修补百分百违规。不过他也还算聪明，改的那个时空并不是你出事的那个时空，还改了一连串，让我爸也没了辙。”她边喝边说，“话说，听了这些后，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叶依一还在思考前几天自己在赛车场边发生的状况，觉得这件事似乎和陆延霆的修补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依一？问你话呢！”
她回过神，“啊？”
“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了，你什么感觉？”
“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已经忘了那些事情，也可能是因为现在他对我太好了。所以我体会不到当时被他虐的心情。”叶依一给她挑了只虾，“但我今年才进华庭康威这件事，还是太奇怪了！他总不见得改四年前的时空，那时他又不认得我！”
“我本来觉得吧，这跟他做的那一连串修正有关。但你这么一说，是很奇怪！”殷茵开始剥虾，“怎么感觉像是两个平行时空的事一样……”
叶依一心里一咯噔，觉得也许这会是一个答案。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果断决定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也许只要这种类似时空错乱的情况不再发生，那自己的担忧就是多余的。
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谁的假期综合症都很严重。就算人手一杯咖啡，都拯救不了低下的工作效率。
叶依一整理着新一期的招标项目汇总，直到陆延霆来了，她都还没整理好。
路过她的工位时，陆延霆堂而皇之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慢点，不急。”
叶依一实在是有点想不通，殷茵嘴里那个曾经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陆延霆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在公开场合下都要秀恩爱的陆延霆的。
陆延霆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坐下来就给她发消息。
“才一天没见，就这么想我？”
手机的震动声把她吓了一跳。
叶依一想了想，“感觉你一直很急着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尤其是在公司。”
“我这个人坦荡。既然是事实，没必要隐瞒。”他勾着嘴角，“只要你肯，我甚至可以在这间市场部办公室外也牵着你的手。”
“那还是算了。”她又补了一条，“在这里也别牵。”
“人都走没了的时候，我们在这里什么事情没干过！”
“你可别瞎说！”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有要把你藏起来，也没在怕的。无论是在哪里，无论在谁的面前。”
叶依一不禁更好奇了。既然现在他天不怕地不怕，那之前他是在怕什么！
陆延霆把空杯子放在了隔板上，无声的控诉着。
沈清思前想后，还是冒着大不韪发了条消息，“领导，你发错地方了，这个是工作群。”
叶依一瞥眼一看，手里的保温杯差点砸下来。脸一下子红得透透的，她抱着杯子就往外冲。
何赛绷不住了，把此生所有伤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最终还是憋笑失败。
林柏奕也难得八卦了一回，“领导居然也有不仔细的时候！还好只是市场部的工作群，没有发到公司大群。”
何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领导，你到底和小叶在这里干过什么事！怎么感觉我们这间办公室都不纯洁了！”
“别乱想。”
沈清的脸已经憋笑憋得比刚才的叶依一都红了，“没想到我们的领导居然是这样的领导！对了，领导你等会是不是要出去把依一找回来？感觉她会对这间办公室产生恐惧。”
陆延霆当然知道她会。于是，一系列开工流程都还没开始走，他就推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