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着急的模样,反倒让葛医生紧张的情绪缓解了几分。
他微笑着应声:“好好好,祁少不要担心,我肯定会尽心尽责!”
话落,他就轻轻摁住虞晚荞额头纸巾的一角:“大小姐,您松开,我看看。”
虞晚荞手指放开。
葛医生轻轻把纸巾拿下,但是还有薄薄的一层黏在了伤口处。
祁曜凑近看见一道一厘米左右的口子,心疼地脸都跟着沉了下来。
葛医生拿过一只小镊子,夹了碘伏棉团,在她额头擦拭消毒,而后借助棉团的力量,将那层薄薄的纸给擦下来。
全程,虞晚荞都不敢出声。
是真的很疼!
但她看见祁曜着急的样子,心里却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为了不让他再着急,她死死忍着,一声不吭!
祁曜着急问:“要缝针吗?”
葛医生郑重地盯着伤口看了又看:“不了。大小姐不是疤痕体质,好好养护,很快会好的。伤在这个部位,最怕的就是两种情况。一种是颅内出血。还有一种是伤口感染,导致颅内发炎。因为额头这里太薄了,伤口容易渗透到颅内。只要确定没有这两种,就不要紧。”
葛医生又取了其他的药膏,给虞晚荞擦了一遍,又撒了一层药粉,最后用白纱布给她包上。
葛医生看向虞晚荞:“大小姐,我看看你的腿。”
虞晚荞:“好。”
她手指了指膝盖往上两厘米的位置:“从这里剪开吧,伤口跟衣服黏在一起,我直接脱可能会把皮给撕了。”
她今天穿的骑行服。
骑行服就是紧身衣,一层布紧紧贴合肌肤,而且特别薄。
虞晚荞感觉她腿上的情况是比额头上厉害的。
因为她额头是单纯地疼。
腿上稍微动一下,牵扯的神经让她整个人都疼的头皮发麻。
好在祁曜就像是跟她有心灵感应似的,还知道一路抱着她走,否则她不敢想象,自己亲自走路,会疼成什么样子。
葛医生凑近细看,果然在黑色膝盖的部分,看见了一团暗影,应该是沁了血了,只是裤子料子是黑的,所以不明显。
他脸色又郑重了几分:“好。”
他拿过小剪子,顺着虞晚荞的裤脚一路往上。
在她膝盖的位置格外留心剪了个圆形,然后避开这个圆又从膝盖上方把整条裤腿剪下来。
他捏着棉团沾了碘伏,一次次隔着布料擦拭在伤口上,等伤口被沁润了,他才小心翼翼地揭开最后那块圆形的布料。
这次,虞晚荞终于没忍住:“嘶!”
葛医生温声:“大小姐忍一忍。
纸巾一泡水就散化了,很容易擦下来。
但是布料太紧实,不会像纸巾遇水则化。”
虞晚荞疼的眼泪汪汪,一手用力抓住沙发的边角,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祁曜急的没办法,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等着。
可他干等着也不行啊。
于是他干脆蹲下身去,凑近了,在葛医生缓缓揭开布料的同时,凑近了给她吹吹。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蹲下身给吹吹伤口,仿佛吹吹就不疼了的样子,透着十足的率真,惹得一旁的金叔都没忍住笑开,又取出手机,把这一幕偷偷录了下来。
终于,膝盖的布被揭开——
血肉模糊!
祁曜气的直接拿手机拍照。
虞晚荞忙道:“算了,你是打算找周伟康算账吗?”
祁曜:“当然了!他撞了你,把你害成这样……”
“算了,”虞晚荞因为葛医生直接在伤口上擦拭碘伏,疼的她龇牙咧嘴:“你今天说完那些,他不会再缠着我了,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啊嘶!”
祁曜赶紧放下手机,继续给她吹吹。
葛医生都被祁曜逗笑了:“祁少真是,赤子之心啊!”
金叔兴奋地满脸笑意,就像是得了个什么宝贝似的:“哈哈哈!不错不错,祁少是不错的!”
等葛医生给虞晚荞上完药,却没有着急给她包扎,而是抬起她的脚,拉直、往上、弯曲……
他似乎在检查虞晚荞腿部的功能性。
却把虞晚荞疼的泪流满面。
她拿过一个抱枕,直接把自己的脸埋进去,呜呜呜地哭着。
一边哭,还要一边配合葛医生的模样,也让祁曜更加着急:“要不,先给她吃止疼药?”
“不着急,”葛医生在她腿上到处查看,这里按按,那里拉一拉:“疼痛是最好的反馈,如果现在就给大小姐吃了止疼药,有些穴位我摁下去,大小姐毫无感觉,我就不能判断她某个部位的神经是否完好,是否还有其他的问题。”
祁曜听完,着急地站直了身子,原地做了个深呼吸。
听着虞晚荞呜呜咽咽如小兽般的哭声,他实在是心焦的厉害,干脆转身往外走,去院子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可他人才出去没七八秒,又不放心,又折了回来,认命般守在她跟前。
明明受伤的虞晚荞,治疗的是葛医生,可祁曜却满头大汗,看起来像是最累的一个。
金叔给他拿了消毒毛巾过来。
祁曜接过,入手还是热乎的。
他擦擦脸,擦擦脖子,擦擦手,又接过金叔递来的杯子,尝了口冰镇的酸梅汤。
哎呀呀。
终于是舒坦了。
他下意识看了眼金叔。
这人年纪比他爸爸还要大几岁,如果大伯还活着,应该跟大伯差不多年纪。
还挺会来事,能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谢谢金叔。”祁曜认真道。
金叔笑着把托盘递给了边上的家佣,在祁曜跟前解释:“祁少,我是大小姐的母亲陪嫁的账房先生,陪嫁过来专门管家的。
大小姐的母亲在生下大小姐的时候,就去世了,这么多年,大小姐都没有亲妈在身边,很可怜的呢,现在好不容易交到了您这样贴心的朋友,她以后有了心事也有人说了,您可得时刻把大小姐记挂在心上才好啊!”
祁曜心生动容:“嗯,我会跟学姐保持联络,以后谁要是欺负学姐,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金叔又道:“其实,祁家跟我们家也是很相熟的,您爷爷祁董也经常来虞园做客呢,祁少其实没必要总是学姐学姐的叫,您可以直接叫我们大小姐晚荞,或者荞荞,这样更显得你们是好朋友嘛!”
祁曜艰难地呢喃出两个字——
“晚~荞~”
下意识喊出声,他自己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