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不亮吴月就起了床,在大家洗漱好后,她已经做好了早膳,望着归置好的院落,贾兰翠就是想发脾气都找不到地儿。
但她还是沉着脸道:“早饭放这么多米做甚?在自己家饿疯了,跑我们家来吃个饱死鬼啊!”
关于花十两银子娶这个媳妇,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明明五两银子就够了的。
吴月尴尬地拧了拧衣襟,没有开口回话,最后还是刘桂芬替她解了围:“什么你家我家的?月月既已嫁进咱沈家,那咱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坐下吃饭!”
贾兰翠冷笑一声:“对,娘说得对,既然都是一家人,那月月,我听说你和沈宴的媳妇顾瑶可是关系不错,那你去她家做月饼,也好赚些银两贴补咱家啊!”
吴月抿了抿唇,小声道:“娘......我在咱家和相公一起做篮子也能贴补家用的......”
一听这个,贾兰翠就立刻不干了:“好你个吴月,你这刚嫁进我家来,就敢出口顶撞我这个婆母啊,让你做饭少放些米,你顶嘴,现下让你去做工,你又有理,你是想倒反天罡还是咋着?你婆母我还没死呢,可由不得你这个赔钱货来做我沈家的主!”
吴月一张小脸吓得唰白,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大栓,大栓刚张嘴就被他娘顶了回去:“看我儿子做甚?怎滴?我儿子是我生的、我养的,难不成还能听你的不成?我告诉你,你今个儿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刘桂芬听不下去了:“老大家都说人够了不招人了,你又何苦让月月前去自讨没趣?在家做篮子不是一样能挣银子......”
然话尚未说完,就听见自家老头子咳嗽的声音,她连忙放下了碗筷,扶着自家老头子回了屋。
吴月也想去扶,反被贾兰翠一把拉住:“你别跑,我可是告诉你,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沈长湖被吵得脑仁疼,他拍了一把桌子:“整日吵吵闹闹不嫌烦,瞧把爹娘都气跑了!”
随后,他又点了一把吴月:“大栓家的,你娘让你去你就去!”
对于这个十两银子买的媳妇,他也是颇有怨言,十两啊,那够他们家攒多少年的啊!
三栓也道:“对啊,大嫂,爹娘让你去你就去,挣了银钱好给我买肉吃,大哥也真是,肉没买成竟买回一个贵媳妇回来,哼!”
他想吃肉,他都馋死了。
吴月的泪水在眼里打转,望着眼前一致对外的一家子,她咬着嘴唇小声道:“知道了,爹娘,一会儿我就去问问瑶瑶还需不需要人......”
这边顾瑶是睡到自然醒的,沈宴一家早就习惯了她的早上缺席,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张国秀还是忍不住叨叨两句。
“我说瑶瑶啊,早上起得晚我就不说啥了,天天给你留的饭也不吃,你是修仙不成?再大手大脚也没你这般浪费的!”
沈宴笑着道:“娘,不浪费,午饭给黑子吃!”
黑子:“!!!”瞅了一眼那碗稀粥,它立刻露出狗都嫌弃的表情离去了。
沈宴无视黑子,直接对顾瑶道:“娘子,咱该出门了!”随后,他又叮嘱了一声沈长江,“爹,我们去后山看看地笼,您帮忙收着篮子些!”
一听说收地笼,刚背上竹篓打算进山捡果子的三小只立刻满眼亮晶晶望去:“大哥(姐夫)、大嫂(姐姐),我们也一起帮你们捕鱼吧!”
顾瑶笑着回道:“那一起吧!”
望着一众人欢快离去的背影,张国秀眼睛都落不下来了:“家里都忙成这样了,他们居然还有心情去看什么地笼?看鬼啊,鱼都没人多,抓不到三瓜俩枣的,能有做一个月饼来得实在?”
“他们到底年轻,已经跟咱一起连续做了这么多日子,已是不易,也该是让他们放松放松了。”
张国秀还是觉得不对劲:“你有没有觉得咱们阿宴的嘴最近是专长他那媳妇儿身上了?我说一句他顶一句,话说,我都好几日没听见瑶瑶顶我的声音了......”
她好像没说明白,这样一说,弄得她好像是多喜欢儿媳妇顶撞她这个婆母似的?
虽然她没说明白,但沈长江却是听明白了,他轻笑一声:“难道你不希望他们小两口子感情好?阿宴现在知道护着媳妇很好啊,你说自从咱们阿宴出事后,他又何曾笑过?要我说还是瑶瑶有本事,她不止让咱们这个支离破碎的家重新走上正轨,更是让咱们阿宴重新找回了生活的乐趣,阿宴愿意为她说话,并非那孩子有意忤逆你,而是他心之所向,他心里爱护自己娘子这没错啊,老婆子,你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你若气不过,你来顶我啊......”
张国秀被逗乐了:“顶你?我怕我会被气死,我就是这么一说,难不成我还真能和自己儿子较劲?”
她是遇强则强的性子,对于沈长江这个一棒子屁都打不出来的个性,她真的不屑于顶!
沈长江呵呵笑:“老婆子真好,咱这个家,这些年多亏你了。”
一番话说的张国秀心中熨帖至极,但隔壁挡板内还有其她做月饼的人,她有些受不了自家黏黏糊糊的男人,她鲜少不好意思笑了笑:“快回屋做蛋黄去吧,有人来送篮子的话,我顺手就收了!”
这边沈宴一行人也已来到河边,沈宴自是下不了水,他指给顾瑶看他下的地笼。
顾瑶便脱了鞋袜,卷起裤腿,走了过去,河水很清澈,还凉丝丝的,踩进去很舒服,在这炎热的夏季,顾瑶都想在里面游上几圈了。
但她很好克制住了,她循着记号找到了捆住地笼的绳子,她在水下收笼,沈宴和三小只在岸上拖。
三小只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都很是格外兴奋,尤其是贾莫谦,他更是第一次近距离靠近河边,他和双胞胎单独上山时,双胞胎都拉着他躲河边远远的。
他们三人都一眨不眨盯着地笼口,好奇里面会有什么宝物。
顾瑶也好奇,她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新鲜的事,而且她都感觉沉甸甸的了,不知是真的收获满满还是水草?
不过不重要,即便是水草,她也能变宝物,绝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结果却是令她震惊了,笼口有一圈小鱼不止,而且底部似乎还有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她轻轻拨开上层的小鱼,竟是一只身披青绿色斑纹、体型肥硕的大鳖。
她惊讶出声:“哇!大鳖可是大补之物啊!”
三小只也激动地直直原地蹦高:“哇!哇!有鱼还有大鳖,好大好大的鳖啊,咱清蒸还是油炸啊?好多好多肉,得多香啊!”
这个年代的人都没什么大出息,除了吃就是吃,尤其是孩子,就馋肉!
沈宴也震惊了,他惊讶地望向顾瑶,顾瑶眉眼一闪,便扔给他一条大锦鲤:“大鳖真是你的,这才是我的!”
沈宴连忙捧紧手里的大锦鲤,望着这条颜色亮丽、又大又胖的锦鲤,他微锁眉头。
终归是他见识浅薄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锦鲤,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大鳖!
“真是不虚此行!”顾瑶将鱼放进三小只的背篓内,将鳖放进自己的背篓内,为防止它爬出来,她还压了一块石头,沈宴怕她累着,抱过她的背篓来。
顾瑶也没矫情,承了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