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疼劲儿正在缓和,刚才门板落地,以及刘恒辰怒吼的响动已经惹的外面零星赶来一些看热闹的,看着里头一人翘着二郎腿,一人蜷缩在地嘴里低声哀嚎着也不敢再多靠近,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小声猜测发生了什么。
小玲的动作还算快的,也可能是那老嬷嬷根本安不下心,派了人悄悄跟在两人身后的缘故,很快便跟在小玲身后赶了过来。
“公...公子...您...”
刘恒辰侧目看过去,那嬷嬷脸上满是震惊,又扫向一旁气喘吁吁的小玲,心里一盘算,开了口道。
“怎的?”
嬷嬷虽然畏惧刘恒辰的身份,但此处是她管辖的地方,规矩摆在那,她只得再三斟酌起语气。
“公子若是瞧不惯谁,大可与老奴直说,老奴将他调走便是,何苦要脏了您的手脚,这里有些人是犯了错不假,可...您。”
嬷嬷的话的确验证了刘恒辰的猜想,既然此事跟这老婆子无关,他便歇了辩驳的心思,沉声道。
“我是打了他,但是原因你可晓得?”
“这...还请公子明示。”
“小玲,那小姑娘呢?”
“回公子的话,被几位年纪稍大的浣衣宫女领去更衣了,一时半会儿怕是过不来。”
刘恒辰点了点头,也没想着当谜语人,扬起声调。
“刚才我路过这柴房,这太监正欲对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行不轨之事,被我撞见了,总不能不管吧。”
“怎会...在此处受罚的太监老奴都识得,除了手脚有些不干净断不会有做出如此胆大之事...”
老嬷嬷的话越说声音越低,原是她看见了倒在地上,鼻梁已经被打歪的那太监的面容,疑惑道。
“此人并非是这浣衣局中的太监...”
小玲一听,也忙顺着老嬷嬷的目光看过去,惊呼道。
“这是直殿监的江总管?!”
刘恒辰看了过去。
“你认识?”
“是...他是负责各殿洒扫的管事太监,怎会...”
“甭管他是谁,欺辱小姑娘家罪该万死,嬷嬷也别杵着了,先把人押着,等那受害的小姑娘穿戴整齐后再问个清楚便知。”
“这...”
总管太监的职位还是能唬住人的,那老嬷嬷只是管着浣衣局的人员,手中权势可没有这个所谓的直殿监总管来的大,但刘恒辰可不管这些,二话不说就把人提溜起来,对着小玲朝着一旁的麻绳努了努嘴,小玲便心领神会的将绳子递了过来。
她也怕,但她更多的是气愤,她家中也是有弟妹的,小欣虽说才招进宫不久,时不时犯点小迷糊,但大家都拿她当做自己的小妹妹一般对待,看她方才那梨花带雨,哭的喘不过气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老嬷嬷也怕事情闹大,在刘恒辰捆人的间隙出去将一众看热闹的人驱赶开来,只留了几个自己得力的下属守在边上。
顺着小玲的指引,几人来到浣衣宫女们休息的掖庭,几个女子正围坐在床边,柔声细语的安慰着那小姑娘,刘恒辰将牵着那太监的绳子往前一拽,那男人被门槛给磕绊,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那几名宫女见到老嬷嬷和衣着不凡的刘恒辰正欲行礼,就被刘恒辰抬手给拦了下来。他缓步走向那名叫小欣的小姑娘身旁,轻声道。
“小妹妹,你能告诉哥哥姐姐们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那小姑娘神情有些呆愣,一副被吓傻的模样,眼眶里的泪珠不住的往下滑,看的着实让人觉得揪心,见她不作答,小玲在一旁小心翼翼道。
“公子...小欣她...怕是吓坏了,不如让奴婢们先安抚好她?”
刘恒辰叹了口气。
“也好吧。”
桌上的香就这么慢慢燃着,散出缥缈的烟气回荡在房内,地上那个太监已经恢复了神智,正跪倒在地,目光通红的看向刘恒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并不清楚刘恒辰的身份,只知道面前男子上来一拳一脚就把自己打成这副模样,旁边管事的嬷嬷也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常年累月在宫中审时度势让他清楚这男人怕是来者不善,只得把怨恨的话咽了下去,祈祷刚才那小妮子不会妄言。
半晌过去,另一间房才传来掩门的声音,刘恒辰已经等的要犯困了,听到这动静连忙揉了揉眼,几个宫女护着那小姑娘走进房内,对着座上的刘恒辰行了个礼。
“她情况如何?”
小玲他们让出身体,那小姑娘怯生生的走到刘恒辰面前跪了下来,磕着头,嗓子里还带着沙哑哭腔。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哎呀,起来起来。”
那小姑娘看着瘦瘦弱弱的,但是动作十分迅速,连跪带磕快到刘恒辰都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连忙将她给拉了起来,替她掸掉裤腿上的灰后,他细声细语的问道。
“可以告诉哥哥发生了何事吗?”
小欣点点头,只是依旧不敢看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她小声道。
“江公公...今日领我来取姐姐们的衣裳,路过方才的柴房,看四下无人,就想让我...脱掉衣裳给他...给他看看,他说我年纪小,应该多吃一些,否则长不大...”
说着说着,刚止住泪花的小姑娘又开始哭了起来,刘恒辰越听心里越是一阵恶心,这种恋童癖怎么千百年来都是一个模样,他手指骨节被捏的嘎嘣作响,怒气都快凝聚成实体,将那个始作俑者给吞噬干净一样。
“你胡说什么!公子,你莫要听信她谗言,她不过是想委身于我借机向上爬,而我不愿就演了这么一出戏而已,我是无辜的啊!”
老嬷嬷差人又是端茶又是摆上点心的功夫,这太监已经猜到刘恒辰的身份了,姓刘,又能出入宫中自由,除了陛下的那位民间结义二哥也没别人,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天子的兄弟。
此刻他眼中半分怨恨都没有,只希望自己声嘶力竭的辩驳能打动刘恒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