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霓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羡雪有些不解地望着她,今日她的脸色也并不好。
“哦,没什么,只不过暗桩那边还没打探出来这个消息,所以跟小姐您确定一下。”她支支吾吾的,不像是实话。
“只不过我现在想帮安凝郡主逃脱这桩婚事,让她免受远嫁之苦。”羡雪解释道。
“逃……谈何容易啊?”清霓眼神飘忽,渐渐望向远方出神,像是忆起了些并不愉快的往事。
“清霓你……”羡雪正想追问,赤寒兴奋的叫喊声就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清霓姐姐,清霓姐姐……你看,我把这只扰你清梦的鸟抓住了!”赤寒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来,手中抓着一只白蓝相间的短羽青鸟。
“诶,绿姐姐也在啊,清霓姐姐这几天老说晚上睡不好,有声音惊扰着她,,你看!我在房梁上守了两天,终于抓住这只该死的鸟儿了!”
羡雪和清霓面面相觑,羡雪轻轻接过了赤寒手中的鸟儿,仔细端详了一番道:“赤寒啊,你抓的这鸟,是不会叫的……”
赤寒瞪着个无辜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羡雪又看了看清霓,笑声蓦然从三人之间迸发了出来,他们乐得前俯后仰,也算是在这段时间长期紧张的氛围下难得的一次放松。
羡雪轻轻地抚了抚这鸟儿的后背,细细查看了鸟儿的身体,是否被赤寒不知轻重的手给捏坏了。
“还好,鸟儿没怎么受伤,就是吓到了。”羡雪走到了窗边,将小鸟放在手里,让它自己轻轻地飞走。
“赤寒啊,你清霓姐姐睡不着是心病,你可别再去抓什么鸟啊虫啊什么的了!”羡雪打趣道。
“洛大小姐,鸟儿怎么惹你了?别因为我叫’青鸦’,你就对所有鸟儿撒气啊!”青鸦刚好走了过来,应该是听见了羡雪他们的对话。
“青鸦少侠,我们没说您,只是在谈笑罢了。”羡雪都不想搭理这个怪人。
“这位少侠,武功不低啊。”果然是英雄识英雄,一看到赤寒,青鸦就收起了刚才嬉皮笑脸的态度,正色了起来。
羡雪挡在了赤寒身前,不想让他察觉出赤寒实力,当然也不想这两位实力站在江湖顶端之人在这里“华山论剑”,那霓裳坊不就变成一片废墟了吗?
“可你的武功倒是不太行。”赤寒还是一如既往地孤傲,在武功上,赤寒从未向他人服过输。
“哦?是吗?”青鸦语气中也透着不服气和挑衅。
“好了好了,咱们现在还没必要这样剑拔弩张不是吗?青鸦少侠,熙国是来和亲的,不是来翎国争强好胜的吧?”羡雪站在二人中间,看着这两个高手的眼色,祈祷他们一定不要打起来了。
“我今天就给洛大小姐这个面子。还希望我今日离开后你能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说完,青鸦瞪了羡雪一眼后,就从窗子跳了下去离开了。
“小姐,青鸦提议了什么呀?”清霓被赤寒这么一闹,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他呀,就是让我跟他一起去熙国玩一圈儿,不知道何意,这人古古怪怪的。”羡雪给清霓说明着。
“虚张声势。”赤寒看起来有些生气,嘴里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时间又过了月余,街上的年味儿越来越浓,红灯笼高高挂起,家家户户都备好了春联、年饭,就等着团圆之夜。
“看来今年熙国使团都得在翎国过年了。”羡雪一边张罗着今夜的聚餐,一边跟清霓和晴彩聊着天儿。
今晚她请了永王、安王、安凝郡主和谢方方同聚。
当然本来就在霓裳坊的清霓、晴彩和赤寒作为洛氏的东道主都一起在操持着这顿年前的团圆饭。
“小雪!”
安凝一整个猛扑过来抱住了羡雪,看来她的伤已经大好了,真不愧是大师兄的医术。
“安凝,你的肩膀怎么样?好些了吗?”羡雪关切万分,在她心中,安凝这伤就是为自己而受的。
“放心吧,早已大好了。洛氏神医给我打包票说已经把我医得跟受伤之前一样了!”安凝又变回了那个生龙活虎的小姑娘。
“清霓姐姐,你怎么了?”只有赤寒注意到了此时清霓的异样,她从厨房刚出来,端菜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清霓姐姐,你又不舒服吗?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大夫?”
赤寒着急的脸庞挡在清霓面前,她才回过神来,竭力掩饰道:“哦,我没事,你帮我在这儿招呼客人吧,我先回厨房盯着菜了……”
赤寒挠了挠头,不明白清霓这是怎么了。
紧接着,永王和安王也先后到来,一个给羡雪送了枚精巧珍稀的玉佩当做新年礼物,另一位送了双毛绒绒的厚手套。
“永王殿下!”一看见祁肆夜的谢方方就跟被点了穴一般,热情地扑到了祁肆夜身边。
“谢公子,庄重,还请你庄重一点……”祁肆夜还是一脸嫌弃。
看到这一幕的羡雪和安凝难掩笑意,这俩欢喜冤家可真是有趣。
看羡雪笑了,祁肆夜心情这才轻松下来,看谢方方也顺眼了不少。
“哎呀,有什么关系嘛,永王殿下,今夜不是小雪设宴的团圆夜吗?你不要这么严肃嘛!”说着,谢方方竟然得寸进尺地捏了捏祁肆夜那不苟言笑的脸。
羡雪看见祁肆夜的脸因为强压怒气有些微微抽搐。
人到齐了,终于开宴。今日的满汉全席加上席间谢方方的逗趣,气氛温馨而又融洽,真的有一家人的感觉。
但从上桌开始,只有清霓一个人一直都没笑过,板着个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在其他人正在围着桌子有说有笑,推杯换盏之时,清霓突然踢开身后凳子,蓦地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对着安凝说道:“郡主,我敬你一杯!”
安凝之前并未跟清霓有私交,但毕竟是洛氏之人,虽觉得有些突兀,还是尊重地举起了自己的杯子。
清霓继续说道:“你只不过是翎国区区一个郡主,和亲之事着实轮不到你,郡主也不必对翎国君王和百姓有何愧疚。”
清霓看起来一脸不爽,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地将空杯子砸到了饭桌上。
大家都从未见过一向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清霓这副面孔,难以置信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