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刘凌的身体僵立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连风的声音都能刺痛他的神经。
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内心的痛苦比任何语言都来得深刻。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冰凉,仿佛连触碰空气都是一种折磨。
吴湘南轻轻地走到他身旁,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他默默地把两份文件递到刘凌面前,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一份是凤凰小队邀请你加入的,他们的审核流程已经完成。
他们队长还特别提到,如果你愿意加入,副队长的位置就给你。
毕竟他们的队伍已经成型。”
他停顿了片刻,声音又带上一丝哽咽,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另外一份是总司令叶梵亲自给你的。已经选定你为新特殊小队的队长,虽然是临时的,但已经算是半只脚踏进了那个圈子。”
说完,吴湘南轻轻地将文件放在了地上,抬手拍了拍刘凌的肩膀,语气无比柔和,仿佛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你自己决定吧。”
然后,他和红缨缓步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墓地中的冷风与刘凌孤单的身影。
刘凌站在那里,脚下的草地已被夕阳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可他眼中的世界依然是一片灰暗。
文件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无声地提醒着他,命运早已安排好了每一条路。而他,却不知该走哪一条。
从天亮一直站到夜晚,刘凌的身影几乎与墓地融为一体。
黑夜降临时,他依然没有动弹,只是站在那里,仿佛在与无尽的哀伤对抗。
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冷却他内心的灼痛。他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在试图抓住些什么,却只能无力地垂下。
.....................
终于,刘凌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动了。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发出抗议。
他强忍着身体的创伤,攀上了城市中最高的建筑。
这座城市早已变成废墟,曾经的繁华一片萧条,连同眼前的景象也一同被破坏殆尽。残垣断壁间,只有风声在低语,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荒凉。
刘凌从某个角落翻出了那瓶酒,白色的瓶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酒精的浓烈刺鼻。他猛地将酒倒进喉咙,几乎没有停顿。
那股辛辣的味道灼烧着他的喉咙,顿时引发了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他痛苦地低头咳嗽,眼前一片模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伤成这样了,还敢喝?”身旁,安卿鱼的声音冷冷响起,带着一丝责备和无奈。
刘凌依旧剧烈咳嗽着,终于喘息过来。
他抬头看着安卿鱼,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而微弱:
“咳咳...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安卿鱼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坐到了他身旁,推了推他的眼镜,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不用想也知道,人心情不好时,总会往最高的地方走。
而且,我的鱼种一直在,追踪你这种事,不在话下。”
他的目光落在了刘凌身边的两份文件上,眉头微微一挑,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想好去哪了吗?”
刘凌苦笑了一声,似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那一声笑,有些无力,也有些凄凉。他低下头,轻声道:
“其实,我两个都不想去。”
他轻轻解开了衣服,露出被毁灭之力摧残的身体。黑色的丝线从心脏蔓延到四肢,仿佛在吞噬他的生命。
与此同时,另一股微弱的力量试图修复这些创伤,却只能勉强维持他的生命线。刘凌站在生死的边缘,摇摇欲坠。
他再次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无力:
“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只想去迷雾之外搏一搏机会。
所以,这两个提议对我来说,真的没有意义。”
安卿鱼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但大夏不是已经将你列为重点对象了吗?
毕竟...你杀过神...如果你留下来,他们一定会尽全力救你。”
刘凌的目光突然空洞了片刻,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昆仑山上西王母的丹药,和叶梵若献祭自己也能延续生命的想法。
要是过去的他,或许就会选择留下来,接受那些救命的机会。
但现在,他却摇了摇头,淡然地说道:
“不必了,那已经是别人的机缘了,因果自有轮回。”
安卿鱼的嘴角微微抽搐,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信因果了?”
刘凌耸了耸肩,露出一个苦笑,递给他一瓶酒:
“人活得太久,终究会开始信点什么。”
安卿鱼也没有拒绝,一口气喝下了酒,随即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刘凌看到她那狼狈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笑声也带着几分苦涩。
他举起酒杯,与安卿鱼碰了杯,仿佛这一杯酒能驱散一切不快,带走所有的悲伤。
那一晚,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只有远处的月光静静洒下,似乎也在为他们的沉默和酒杯中的残余光芒作见证。
安卿鱼的酒量不行,渐渐地有些醉意,但刘凌依旧清醒。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低声自语道: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仿佛在触摸那些逝去的记忆。
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冷却他内心的灼痛。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仿佛在凝视着某个遥远的地方,那里有他无法触及的过去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