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长篇大论谈论着白昭婚约之事的陆心柔,被白昭突然打断的一嗓子惊呼吓了一跳!
陆心柔不满的捏了捏白昭的脸,答道:“对啊,你是我镇北王府唯一的独苗苗,有婚约不正常吗昭儿?你那是什么表情!”
话说完还不满的白了自家儿子一眼!
白昭此时的表情可以用外焦里嫩来形容。
一双平素略显细长的桃花眼圆睁,嘴巴张的大的能塞下一个鸭蛋,剑眉更是挑到了天上!
“不是,娘,你等会儿!哪家府上的小姐呀!我咋不知道啊!”
白昭一脸懵逼的追问道。
陆心柔拉着白昭的胳膊往堂内走去,秋兰和春桃在后面憋着笑跟着。
“世子刚才的表情好好笑,嘻嘻。”春桃偷偷的躲在秋兰耳边小声蛐蛐。
秋兰清冷的横了春桃一眼,纤长的食指点了这妮子额头一下。
春桃吐了吐舌头和秋兰一起走进堂内在陆心柔身后站定。
陆心柔待白昭坐好,抬手给白昭倒了杯茶之后才悠然回话。
“你当然不知道,你一岁的时候就定下了!”
“当年我生下你以后,那可以说想和咱们白家结亲的不知道有多少!”
“你小时候又那么可爱,家里的门槛都被踏破了。连陛下都说他两个女儿随便挑一个!”
“但是我和你爹寻思着娶个公主你以后啊,肯定不自由也不开心。
陛下跟那帮子想结亲的追的又紧,我和你爹就给你挑了一个,娘当年闺蜜的女儿。”
“就是鲁国公陈家唯一的女娃娃,陈淑仪!她爹陈威是如今的工部尚书。”
“而且我和她娘柳秀荷在江南的时候就是闺中密友。
那女孩儿我前段时间见了,长的标致没得说,性格又好,温文尔雅,知书达理。配我儿刚刚好!”
白昭喝着茶听着自家亲娘滔滔不绝的说着,越听越难受,浑身像是蚂蚁在爬!忍不住出声。
“不是娘,您先等会儿!你和我爹给我订婚约咋不跟我说一声呀?!我这稀里糊涂多了个未婚妻?你们多冒昧呀!”
陆心柔脸一沉“你那会儿才一岁,你知道啥?跟你有啥好商量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天经地义!别拿你小时候那套什么恋爱自由的话来跟我说,老娘不管你那么多!”
听着老娘这霸气的宣言,白昭真是哭笑不得。
合着我自己的老婆我都不能自己选呗!
还有,我不要那么早成亲啊!一岁咋了?孩子没有人权啊!
就知道老爹有阴谋,我是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阴谋”啊!我得跑!
白昭心中小声逼逼,寻思筹谋着怎么逃跑。
陆心柔看着自家儿子那阴晴不定的神色,一眼就看出了白昭的小心思!
“白昭!你要是敢跑,我打断你的腿!是不是长大了翅膀硬了!”
白昭看着自家老娘这老变脸大师的嘴脸,只得郁闷的低头,咬牙切齿道:“知道了娘~您别生气,我不跑!我听话!”
唉,舒服了,果然娘不可能对我温柔超过一个时辰,从小到大都这样。
刚才对我那么温柔我还有点不习惯,这下对味儿了!所以母爱会消失对吗?
白昭内心在默默流泪。
春桃和秋兰都是一脸同情的看着自家世子。
“看,早答应不就得了?非要夫人骂两句,世子才舒服。世子真可怜~”
白昭此时也是暂时按下跑路这个念头。因为陆心柔一旦喊他的全名,那就代表这件事是认真的!不要挑战她做娘的底线!
只能先尝试接触一下,万一人家嫌弃本世子名声不好,看不上本世子,到时候两人一起使劲儿,还怕这婚约不黄?
“夫人,世子刚刚进城的时候儿,和定国公家的小公子王戾发生了点冲突,把人给揍了!”
春桃看自家世子和夫人说完婚约这事儿了,开口禀报道。
陆心柔蹙了下柳眉,美目威严的看向春桃,淡声开口道:“详细说说。”
春桃就一五一十的从小女孩儿开始到白昭让老莫收拾完那些人结束,事无巨细说的清清楚楚。
白昭等春桃说完,眉头微锁问。
“娘,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吧?那小崽子实在欠打!”
陆心柔眉头舒展开来,没回答白昭的问题反而一脸关心的问起了另外一件事。
“昭儿,春桃说你救了那小女孩儿,还一拳打倒了那什么王戾的马?你身体怎么样?”
因为“红莲焚心”的缘故,白昭从八岁就不停的用真气炼化着毒素,虽然不影响靠自身力量出招,可一拳击倒一匹奔行中的宝马,显然用了真气!
听着陆心柔的关心之言,白昭心中只觉一股暖流经过。
这就是自己的母亲,虽然对他很严厉。但是一旦跟外人有冲突,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儿子有没有事!无论对错。
就是这种父母的关爱,像是一道光!让他从前世记忆的痛苦折磨中,顺着这道光,一点一点的爬出了冰冷的深渊!
“没事儿的娘,孩儿现在已经是大周天境的修为了,维持炼化毒素的真气之外还可以剩下大概一成的量,平素里防身足够!”
白昭轻声开口宽慰着自家娘亲。
天下武夫,九品四境。
七到九品江湖上排名三流,四到六品排名二流,一到三品江湖排名一流!
一流之上即为宗师!
大小周天之境为宗师,大小周天之上为大小逍遥之境,江湖上又称之为大宗师!
宗师在江湖上就已经是可以称尊做祖开山立派了,大宗师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要是江湖之中知道白昭身中“红莲焚心”之毒还能在十二岁已经步入小周天之境,真气于体内自成内循环小周天。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下巴!
这完全就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妖孽天资。当然,具体境界是白昭的秘密。
除了父母,也就春桃秋兰两个贴身侍女以及自己那神秘师父知道……
听到白昭已入大周天之境!陆心柔嘴角带笑的赞道:“不愧是我儿啊!这武道天资天下何人能及?”
说着又轻叹一口气,心疼的恨声道:“可恨害我儿之人,让我儿受这焚心之痛这么多年!”
“可怜我儿武道天赋绝世,文道亦是天人之姿,就为了不被人猜忌,就为了能平安长大。硬是只能扮做一个纨绔这么多年!”
“昭儿,委屈你了。你现在长大了,咱以后不做纨绔了,咱就做回正常的白家世子!跟陈家小姐你俩安安稳稳过日子!
虽然现在这京都你爹不在,但谁敢惹咱们,老娘灭了他们!”
说到这,陆心柔霸气的一挥手。
白昭看着自家娘亲霸气护儿的样子,嘴角上挑出一抹温暖的弧度。有娘护着真好!
正好,纨绔他也装累了,不太想装了,做个有权有势且脑子正常的世子也挺好的。
如果说白家这边,其乐融融母慈子孝的;而王家此时就是哭天抢地鸡飞狗跳了!
“我的儿啊,一天不见怎么被打成这样了啊?呜呜,老爷,这白家的小杂种太过分了!竟然把我们的儿子打成这样!”
“你可得给我们娘俩儿做主啊,呜呜~我的儿啊!疼不疼啊?别怕儿子,为娘一定给你报仇!”
定国公府王家大房,也就是王家家主王千山的院子里。
一位年约三十的妇人,犹如风中残烛般趴在腿上被包成粽子、打上夹板的王戾身上,撕心裂肺地哭嚎着。
旁边站着一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此人一身绯色官袍,上绣锦鸡。头戴三梁冠,腰挎鱼袋。
身长六尺(唐朝一尺为三十厘米,本文这里用的是唐朝的标准)肩宽腿长,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发冠之中。
整个人自有一番威仪气度在身,又夹杂着一丝严苛。
脸上挂着阴沉的怒意,眉眼之间酝酿着雷霆。只是一双略显细长的黑眸和眉毛,给他增添了一抹阴柔。
此人正是定国公嫡子,当朝礼部尚书,同时也是王家家主,王千山!
看着眼前哭嚎的女人,王千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这女人是他的第三房小妾彩蝶,原本是长安第一青楼天仙楼的淸倌儿,被他赎身纳做妾室。
因为他膝下就只有大儿子王枭和眼前的小儿子王戾,所以对这女人就有些放纵了。
而这王戾因为是妾室所生,虽是大房一脉,可他那二弟的儿子王腾和王麟却总是暗地里欺负王戾。
而王家亲情淡漠,他的大儿子王枭也看不上这个弟弟。
这就导致王戾从小就性情暴虐又对外嚣张跋扈。
说白了就是被家里人欺负惯了,又被他娘宠坏了,没什么脑子。
“行了!闭嘴!嚎什么嚎?也不嫌丢人!张口闭口报仇!那是镇北王世子!跟这废物能一样吗?”
“现在还不占理,因为一个卑贱的下人,与人起了冲突,被人打成这样送回府上!真是丢我王家的脸!愚蠢!”
“你这蠢货能不能长点心,你十四了,不是小孩子了!想要女人非要强抢吗?你不会偷偷把人绑回来吗?”
听着王千山的厉声斥责,王戾低下头不敢出声,可是他眼中充满着对这个父亲的愤恨和怨毒!
“又骂我废物,你这老狗!从小就打我骂我!二房那两个狗娘养的天天欺负我!王枭这个王八蛋作为我哥也看不起我,不帮我!”
“还有彩蝶这个贱女人,你为什么是个青楼婊子!为什么做这老狗的妾!又为什么要生下我!都该死,该死啊!!!”
王戾内心疯狂的咒骂着这一家人。
彩蝶看到自家老爷生气了,也不敢再哭嚎,默默的在床边抹眼泪。
王千山揉了揉眉心,神色阴鸷冷漠,低声道。
“这事儿也不能这么算了!明日早朝我就当面禀报这件事!要陛下给个说法!”
“白家势大,哼,朝中看白家不顺眼的多了去了!一个当年侥幸不死的废人,刚从北境回来,下马威放到我王家头上了!”
“这次非得让白昭这小崽子脱层皮不可!”
听到这话,王戾猛的抬起头来:“父亲,我想要他死!还有那个贱女人!我要抓住她,折磨死她!”
彩蝶也抬起头看着王千山:“老爷,你明天可一定要往死里整这小子啊!”
“啪”王千山甩手一巴掌扇在王戾肿的跟猪头似的脸上,疼的王戾当时就是嗷的一声惨叫。
“老爷你干什么呀?戾儿本来就受伤了!”
彩蝶赶紧扑过来抓住王千山的手,阻止他继续抽自己儿子。
王千山冷漠的看着王戾。
“蠢猪!要他死不是靠你嘴巴说!现在这样子了还想着女人!真是烂泥!”
“多做!少说!心里怎么想的,不要用嘴巴说出来,要去做!教都教不会!真是蠢死你了。”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种?跟你大哥比你差远了!
腿没好之前你就老实呆着吧!那也不许去!正好冷静冷静,用你那愚蠢的脑袋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报复回去!”
“还有最近那个姓白的小子身边那个贱婢不要去动,风头过去再说!不然很容易就会怀疑到你头上!好自为之吧你,哼!”
说完这些话,王千山摔门而去。只剩下彩蝶抱着王戾在床上默默流泪。
王戾死死的咬着牙,手中指甲深深插进掌心,血红的眼睛盯着王千山。
“呵呵,哈哈,你说得对,多做,少说!
等着我一个一个的把你们全宰了了,在你的尸体前我会谢谢你的教育的,我的父亲!!!”
“你不让我动那贱女人,我偏要动!
怀疑到我头上?那我就嫁祸给王枭头上!我的好大哥,你一定会好好的替我背好这个锅的对吗?嘿嘿嘿,哈哈哈哈?”
王戾内心疯狂的嘶吼,大笑。
…………
而此时的白昭刚在自己房中洗了个澡,换了身金丝墨云锦袍。
没办法,老娘说之前穿的没有镇北王世子应有的贵气!
整理好后正要随着春桃和秋兰来到正堂用膳。
刚走到正堂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袍服,戴着高帽,面色惨白的老太监。
陆心柔看到儿子穿着一身锦袍,眼前一亮。
“唉呀我儿真是,这衣服一换啊,真是玉树临风,贵气逼人,是不是啊虞掌印?”
那老太监一双眼珠子黑沉沉的仿若一潭死水,转头看向白昭。
仿若鸡爪的手指翘起兰花指,指着白昭尖声开口道:
“白夫人说的极是!咱家看呐,这小世子殿下真是气宇轩昂,英武不凡呐。
我看这天下都找不出几个如小世子这般谪仙下凡般的男子了~”
“咦”白昭悄悄的打了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然小时候在宫里也见多了太监,可是还是不习惯这声音。
“咯咯咯”陆心柔掩唇娇笑道。
“昭儿,这位虞掌印,虞公公可是当今圣上的大伴儿,掌印太监,那是伺候过先帝的,你小时候见过,还有印象吗?”
“当然见过!当年在松柏涛门下学习的时候,有次把三公主气哭了,这老东西差点揍我!”
白昭心中吐槽,面上却是带上一抹笑,拱手行礼。
“原来是虞掌印,不知虞公公这个时辰来我白家府上,是有何事啊?”
“哎,当不起世子的礼,咱家此次前来啊,是陛下口谕,宣镇北王世子进宫面圣。
世子殿下,那咱们这就走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虞公公一张老脸笑的像个菊花,尖声细气的开口道。
白昭:???
不是,陛下怎么知道我回京了?这么晚了叫我干啥!我还饿着肚子呢!